“嗯。”吳為點點頭,雖然和王賢的聯絡無礙,但畢竟訊息傳遞也需要時間。
到了傍晚時分,王賢的指示終於送來了,命吳為將兩道旨意分別送往宣府和南京,卻隻字未提金印的事情。
“大人這是什麼意思?”吳為不解的問嚴清道。“為什麼不提金印如何處置?”
“大人的意思很明白,金印暫時放在我們手中,至於該給誰,該什麼時候給,視情況而定。”嚴清鬆了口氣,他真擔心王賢會把太子和太孫視為一體,讓他們將金印就近交給太孫。
“好。”吳為認同的點點頭,便吩咐一旁的店掌櫃,將兩道旨意送出京城。。
按照太祖皇帝定的規矩,軍隊的口糧應該由附近的官府直接解運。但遷都以後,軍糧都要從南方發運,單靠官府的漕運難以滿足,所以很多糧店做起了軍糧生意,將從各種渠道收到的糧食,賣給軍隊補充軍糧。但這種生意不是誰都能做的,有後臺的糧店做這種生意量大利多,就像得了個聚寶盆。沒有後臺的糧店想染指這種生意,會賠的傾家蕩產,被吃的連骨頭都不剩。
鄭家糧店顯然屬於前者,他們同時供應十幾處軍營的糧草,今日的幾車糧食,是發往駐守在朝陽門附近的軍營。當鄭老闆親自押著車到了軍營門口,守門的官兵笑道:“什麼風把鄭老闆吹來了?”
“城裡戒嚴,店面沒有生意,閒著也是閒著。”鄭老闆笑著過去,將一串銅錢塞到為首的小校手中,笑道:“給大夥買點兒酒。”
那小校接過銅錢,露出會意的笑,道:“進去吧。”
鄭老闆道了謝,便押著糧食進了軍營。守門的小校將銅錢分給同袍,自己只留下串錢的串子上,三五枚銅錢而已。
不一會兒,那小校下值,正碰上準備去城頭巡邏的一隊士兵,小校叫住領頭的百戶道:“齊百戶,上回借你的錢。”說著將那幾枚銅錢連著串子遞給那姓齊的百戶。
齊百戶略一愣神,笑罵道:“你不說,我還忘了,這麼點兒錢,算了吧。”
“別介,好借好還,再借不難。”小校將銅錢串子塞給百戶。百戶只好接過來,隨手塞到靴頁子裡,約好了回頭吃酒,便帶隊上了城。
百戶和手下登上城頭不一會兒,天色便黑下來,百戶走到城牆拐角處,趁人不注意,將錢串子往外頭一丟,同時咳嗽一下,高聲道:“都過來,我說兩句。”那錢串子便從高高的城牆上落下,啪嗒一聲,掉在護城河邊。
那啪嗒一聲輕響,被百戶的聲音完全掩蓋,官兵們看著百戶走到城牆另一頭,自然依言圍了過去,聽他老生常談道:“這兩日還會戒嚴,都把招子放亮點,夜裡不要打瞌睡,不要偷懶,不要讓人靠近城牆。誰出了問題,老子扒了他的皮!都聽到沒有?”
“明白。”士卒們七零八散的回應道。
“打起精神來!聽明白沒有!”齊百戶面帶慍色。
“明白!”這次的回答要整齊不少。
就在士兵們背對城外的這段功夫,護城河中居然冒出一名身穿黑色水靠的男子,雙手一撐,從水中上岸,然後一把抓住那錢串子,轉身重新回到水中。水波在夜色中無聲無息的盪開,就像從來也沒有人來過一般。
“散了吧。”約摸著東西應該已經被撿走了,齊百戶這才擺了擺手,讓部下該幹嘛幹嘛去。。
水靠男子藉著夜色的掩護,從護城河另一側上岸,悄無聲息摸出一段距離,便展開身法,撒足狂奔而去。奔出去一里近遠,一名牽著駿馬的騎士迎了上來,水靠男子將錢串子丟給騎士。
騎士用手指觸控著一枚銅錢上的凹痕,輕聲道:“南京,太子。”又觸控另一枚銅錢,輕聲道:“宣府,太孫。”然後便和那水靠男子各騎一匹駿馬,分頭策馬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