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地種好。”王賢一本正經的回答道。
“啊?”戴華徹底被搞懵了。
“行了,別瞎操心了,吳為、嚴先生他們知道該怎麼做。”王賢笑著拍拍他的肩膀:“咱們耐心等著有蓋世英雄從天而降,救咱們出苦海吧。”
“哎……”戴華只好把滿肚子的問題憋了回去……
天色向晚,夕陽如血。
北京城中一片兵荒馬亂,東廠錦衣衛的官兵,從東廠衚衕中潮水般湧出,奔赴京城的各個方向。很快,廠衛官兵特有的釘靴跺地聲,鐵鏈的摩擦聲,還有窮兇極惡的呵斥聲,便響徹北京城的大街小巷。
京城的百姓這些日子已經習慣了這種恐怖的氣氛,店鋪趕忙停業上門板,百姓也各自回家,關門閉戶,卻仍改不了好看熱鬧的天性,偷偷從門縫中看著呼嘯而過的長長隊伍,忍不住小聲議論起來。
“這次看上去非同尋常。”經驗豐富的明眼人,很快察覺出了不同。“往常抓人,不會有這麼大陣勢……”
“是啊,咋跟要打仗似的?”旁邊人深以為然。
“啥?打仗?!”這下可把不少人嚇壞了:“那這日子可咋過啊!”
這時候的成年人,都是經過靖難之役的,知道一打仗,老百姓便豬狗不如,哪裡還有什麼日子可言?
“自即日起全城戒嚴!城門關閉,不許任何人出入!”這時,一聲聲粗暴洪亮的號令聲,從大街上傳到老百姓耳中。“自即日起嚴格宵禁,白日亦無故不得外出,有天黑出門或白日無故外出者,一律收監!”
“還好,只是戒嚴……”不少人鬆了口氣。
“沒見識了吧,”有老成之人憂心不已道:“每逢大事,才會戒嚴,如此戒嚴,必有天大的事情發生!”
“嚇!什麼大事!不會是皇上駕崩了吧?”旁人顫聲問道。
“別瞎說,當心把你抓到詔獄去!”老成之人聲色俱厲。
“成成,不瞎說,”旁人嚇得縮縮脖子,看著一隊東廠番子進了前頭的槐樹衚衕。不由瞪大眼道:“他們去楊學士府上了!”。
楊士奇的學士府乃皇帝所賜,前後三進的院子,東西沒有跨院,算不上多大。但他的家眷大都在江西老家,跟隨在他北京的只有次子楊道,以及一名老僕,兩個丫鬟。且楊士奇很少回府,整座宅子平日裡總顯得空蕩蕩。
但今日,學士府惡客盈門,數不清的東廠番子從洞開的府門蜂擁而入,小小的院落被踏的地面都顫動起來。
“分頭搜查!一個都不許放走!”東廠的二號人物馬德親自帶隊,一進來就呼喝著下令。
東廠番子馬上分做數路,湧入每一重院落,每一個房間,開始揭地三尺的搜查。馬德則領著一群手下,直奔中院正屋。
正屋裡,楊士奇對侍立在一旁的兒子道:“不要怕,不要給祖宗丟臉。”
楊道面色發白的點點頭,緊抿著嘴唇看著一擁而入的東廠眾人。
馬德等人衝入屋中,一下就愣住了,只見楊士奇端坐在官帽椅上,他的兒子侍立一旁。但吸引馬德等人目光的,卻是楊士奇身前一口黑亮的棺材。
這分明是沒打算活著從詔獄出來。
“楊士奇!”馬德定了定神,擺出一副兇狠的面容道:“你涉嫌謀害王貴妃,偷竊皇上印璽,跟我們走一趟吧!”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楊士奇從容的一笑,好像對方只是來請自己去做客一般。
“鎖了!”馬德最看不慣文官這副‘泰山崩於前不變色’的臭架子,咬牙切齒的一揮手。
馬上有四個番子提著鎖鏈上前,楊士奇依然坐在那裡一動不動。兩個番子將鐵鏈套住他的脖子,給他戴上手銬腳鐐,然後將鐵索穿過鐐銬,再加上一把大銅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