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旨!”柳升沉聲應下,沒有絲毫討價還價。他知道朝廷要重建三大殿,接下來幾年又得勒緊褲腰帶了。
“去吧……”朱棣突然一股倦意湧上心頭,緩緩擺擺手道:“明日午時你過來,陪朕一同用膳,到時候再跟你面授機宜。”
“是!”柳升應下,與眾王公一起行禮告退……
朱棣退回內寢時,已經是四更天了,朱瞻基通紅著雙眼,上前侍奉他寬衣上床。
朱棣卻擺擺手道:“不折騰了,坐等上朝吧。”
“皇爺爺,還有一個時辰,還是眯瞪一會兒吧。”朱瞻基輕聲道。
朱棣在安樂椅上坐定,輕輕搖晃道:“上了年紀沒有覺,你要是困了,就在這兒眯瞪一會兒吧。”
“孫兒不困,孫兒睡不著……”朱瞻基眼圈一紅,又要掉下淚來。他其實比朱棣要早一天知道王賢的事兒,整個人一下就魔怔了。從在蘇州相見,到在九龍口李代桃僵,這些年兩人風風雨雨、生死與共,朱瞻基自己都沒意識到,王賢在自己心裡的分量有多重!
而且這痛苦裡還摻雜著濃濃的愧疚,朱瞻基不知問了自己多少次,要是當初能堅決替王賢爭取到兵權,是不是自己的好兄弟就不用死的這樣窩囊了?
“不要這樣,朕的儲君不能是個軟弱的人!”朱棣有些不滿的瞥一眼朱瞻基,聲音不自覺嚴厲起來。
“是,皇爺爺,只是,王賢他,”朱瞻基用手背抹一下眼角,哽咽道:“不一樣的……”
“哎,確實不一樣,”朱棣輕嘆一聲,他這輩子見識過的臣子成千上萬,從沒有一個像王賢這樣,給他留下如此深刻的印象的。皇帝又長長嘆了口氣道:“可惜了……”。
東宮,太子殿下枯坐在禪室中,對面是心慈、心嚴二位高僧。禪室中點著上好的沉香,白煙嫋嫋,室內瀰漫著哀傷之氣。
“孤應該讓你們陪他去山東的。”朱高熾兩眼通紅,臉上寫滿了傷悲。
“師弟留我們在北京,是為了保護殿下的安全。”心慈嘆了口氣,雙手合十:“阿彌陀佛,這是他命裡劫數啊!”
“是。”心嚴點點頭道:“渡過此劫,方得修成正果!”
“這麼說,二位大師相信仲德還沒死?”朱高熾兩眼一下亮起光。
“深信不疑!”心慈心嚴異口同聲道:“他一定還活著!”
“何出此言?”朱高熾希冀的看著二位高僧,希望他們告訴自己一些內情。
“直覺。”心慈寶相莊嚴道。
“呃……”朱高熾險些沒背過氣去,好一會兒才回過神道:“二位大師,孤有個請求。”
“殿下請講。”
“請二位帶同門師兄弟,到山東去把他接回來。”朱高熾正色道:“拜託了!”
“殿下和我們想到一塊去了,”心慈道:“貧僧這次來就是向殿下辭行的,”說著他看看心嚴道:“我和師兄商量好了,他帶一半人手繼續在京城守護殿下,我帶另一半去山東!”
“京城不必留那麼多人,孤在東宮,還有誰敢來行刺不成?!”朱高熾的意思是,讓他們把人都帶走。
“殿下在北京自然無礙,但就怕皇上讓您回南京……”心嚴緩緩道:“這是我那師弟的安排,我等必須照辦。”
心慈終於忍不住嘆了口氣道:“哎,當初實在沒想到,山東之行會如此兇險,否則斷不會讓師弟一個人去的……”
“多說無益,”心嚴沉聲道:“你就是大海撈針,也要把師弟找回來,不然就別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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