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直觀的表現便是,勳貴出身的軍官走了一大半,武舉出身的也出走不少……征戰漠北的艱苦歲月,幼軍軍官已經證明了他們的出sè,不少友軍的將領起了惜才之心,不忍看他們蹉跎,加上各軍損耗都頗大,也是急缺優秀的軍官,是以紛紛延攬之。
朱瞻基對此憂心忡忡,他對王賢說,如果那些人都安得是好心也就罷了,也算兄弟們有個好歸宿,就怕這是他二叔做的局,為了瓦解他的實力,把兄弟們招過去閒散擱置,讓他們困頓一生,那就太可怕了。
王賢在和大量軍官談話之後,印證了朱瞻基的擔憂,幼軍的人心的確要散了……失望的氣息籠罩在軍官們頭上,每個人都在想自己的出路,就連武舉出身的也不例外。要是再不拿出個對策,軍官們真要散個于于淨淨了。
作為tài子dǎng力量的背書,幼軍是必須保住的,這一點毋庸置疑。現在又沒有別人可以幫著出主意,王賢和朱瞻基兩人愁腸百結,最後王賢咬牙道:“實在不行,只能用那一招了”
“哪一招?”朱瞻基jing神一振道。
“乾坤一擲”王賢一臉肉痛道。
“乾坤一擲?”朱瞻基瞪大眼道:“怎麼講?”
“我們與他們約定一年之期,承諾一年內解決他們的出身問題,如果到期不能履行承諾,放他們離去不說,還賠給他們每人一萬兩銀子”王賢顫聲道
“一,一萬兩銀子?”朱瞻基使勁咽口吐沫,“我沒聽錯?”一萬兩銀子,足夠一箇中等家庭開銷五十年了。就是勳貴出身的軍官,也絕對絕對願用一年時間來換這一萬兩銀子,哪怕一年後前途叵測
“是一萬兩,”王賢卻點頭道:“殿下嫌少,還可以許諾兩萬兩。”
“去你的”朱瞻基鬱悶道:“開什麼玩笑,全營三百多軍官,我上哪找三百萬兩銀子去?”
“殿下能出多少?”
“幾十萬兩撐了天,我爹雖然是太子,ri子也不寬裕啊”朱瞻基翻白眼道。
“殿下不是有趙王送的九九歸一麼?”王賢道:“加上我那份兒,一年時間慢慢變現,能換出三百萬兩麼?”
“我倒把這茬忘了”朱瞻基想想道:“要是一切順利,光我那部分就差不多,用不到你的。”
“本來我要那些身外之物就沒用,先賣我的。”王賢道:“何況,咱們大概也用不著這個錢。”
“怎麼講?”
“一年時間,山西的事情定然已經有結論了。”王賢道:“如果證明太子沒錯,皇上肯定要補償咱們,幼軍的編制自然不在話下……”頓一下道:“要是結果對我們不利,那國內還有咱們的容身之處麼?”
“沒有了。”朱瞻基搖頭苦澀道:“被廢的太子只有死路一條,到時候我們只有跟馬叔學習,下西洋了。”
“就是這樣,”王賢冷冷笑道:“到時候我也好,幼軍的弟兄們也好,統統都是亂黨,大明再大,也沒有我們容身之地,只能跟著殿下去尋一片新大陸開邦建國,再造一片天地了”
“嗯。”聽了王賢這幾句話,朱瞻基登時湧起滿腔的悲壯和決絕,重重點頭道:“就這麼忽悠,哦不,就這麼說了”
當朱瞻基召集起將士們,如是宣佈時,眾人當時便驚呆了,先是難以置信,但朱瞻基表示可以立字為據,加蓋他皇太孫的印寶時,軍官們終於相信他是來真的。一陣陣的羞愧湧上心頭,眾將都覺著自己太自私了,忘了殿下的恩情,忘了過去同甘共苦的ri子,忘了殿下正處在最艱難的時刻。
很多人當場表示,不必籤什麼文書,也不用給他們補償,他們願意再等一年這話一出口,讓那些見錢眼開之輩也沒法開口了,只好含含糊糊的說道,我們也一樣。
“諸位不必如此,君子一言、快馬一鞭,孤說話算話”朱瞻基卻豪氣的揮手道:“今ri你等與我共度難關,來ri我們必然共享富貴”
“我等誓死追隨殿下”眾將齊齊單膝跪下,轟然起誓道。
王賢見狀與朱瞻基對視一眼,兩人都暗暗鬆了口氣,無論如何,這人心總算是穩住了……
待眾將散去,朱瞻基沉默好一會兒,對王賢道:“我們這便是背水一戰了,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嗯,只許成功,不許失敗”王賢點點頭,沉聲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