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甩掉你們……”德勒木倒是有問就有答。
“還有多少人跑掉了?”
“沒了……”
“撒謊”阿卜都哼一聲,手下便一踩德勒木傷可見骨的大腿,痛得他面色煞白、滿頭大汗,卻緊咬著牙關,一聲不吭。
“倒是條漢子。”阿卜都冷冷道:“說實話可以饒你一命。”
“呸……”回答他的是一口帶著血的濃痰,雖然都抱著必死之心,但德勒木眼看著兄弟們一個個倒下,還是恨不能啃了他的骨頭。
阿卜都沒躲開,被他一口吐在臉上,登時怒不可遏,拔刀砍下了他的頭,卻見他仍舊雙目圓整、怒視著自己阿卜都嚇得一腳把這血淋淋的頭顱踢得老
“臺吉,咱們收兵吧。”待阿卜都完飈,邊上人小聲道:“太師的意思是讓咱們西進,現在咱們已經偏南二百里了。”
“還是有人跑了……”阿卜都看著地上的馬蹄印,yin著臉道。
“看這樣子,最多不過二十餘騎,”手下勸道:“不值得追下去了。”
“嗯……”阿卜都點點頭,經過方才的殺戮,他的怒意已經洩的差不多,想到正事要緊,便留個百人隊南下繼續搜尋,自己帶著大部隊往西北趕去,他得趕緊把耽誤的時間補回來。
那個被留下的百人隊,雖然是阿卜都的親軍。但他們人數太少,在這莽莽大草原上,唯恐遇到敵人的援軍,或者敵對的部落之,幾乎沒有追蹤的動力,只是象徵性的追了百餘里,便返程了。
所以從這個角度來講,德勒木他們犧牲的意義,不在於阻擊了追兵多長時間,而在於他們用他們的犧牲,使韃靼人失去了目標。阿卜都可以為數百敵軍窮追不捨,但對漏網之魚,就沒什麼興趣了,何況他的手下。
再說,那些漏網之魚是往南,無非被裝進一張等候多時的大網,自投羅網而已……
這會兒,那幾只漏網之魚,便孤零零的行在無垠的大草原上。草原是如此之大,這二十幾騎就像燒餅上的幾粒芝麻,是那樣的渺小細微……
王賢被二十名護衛緊緊護在中間,他身上綁已經鬆了,但現在回去也無濟於事,只能讓德勒木他們的犧牲白白浪費。所以王賢他們現在唯一的選擇,就是向南、向南快的向南
王賢騎在馬背上,任由駿馬賓士,他卻一直沒緩過勁兒來,雖然知道慈不掌兵的道理,但是想到自己的生命,是用幾百人的犧牲換來的。他的心情就無比沉重。也許這個時代人看來,這是很正常的事情,但對王賢來說,卻是沉重的打擊。他一直覺著自己不比別人高貴,但博爾濟吉特勇士寧肯犧牲三百人,也要換他逃生,這讓他沉浸在痛苦中不可自拔。
好在韃靼人真的喪失了追擊的興趣,王賢他們小心翼翼走了數日,依然沒見到追兵,這才放下心來,快馬加鞭朝瀚海走廊趕去。
他們是輕裝,又有足夠的戰馬替換,僅僅兩天馬不停蹄,便到了漠北草原的邊緣,放眼望去北面是一望無際的綠色草原,南面卻是黃沙萬里的瀚海沙漠。黃和綠涇渭分明,又自然而然的過度著。這一罕見的美景,卻沒讓王賢感到賞心悅目,因為他得到了一個壞訊息……早他們數日出的大部隊,竟在瀚海走廊的入口處徘徊,到現在還沒進去。
這讓王賢怒不可遏,寶音這婆娘,實在太感情用事了吧
當他在信使的帶領下,匆匆趕到營地時,便見寶音滿臉喜悅的迎出來。
“為什麼裹足不前”王賢卻黑著臉,劈頭罵道:“我們拼死拼活爭取時間,不是讓你大小姐感情用事的”
寶音愣了,不知他什麼意思。“什麼感情用事?”
“難道不是為了等我麼?”王賢一臉‘雖然我很感動,但這太荒唐,的表情道。
“不是。”寶音這次很於脆道:“廣武鎮駐紮了韃靼軍,我們飛過去麼?
“呃”原來是自作多情了,王賢頗為尷尬道:“原來如此。”
“我們都是笨蛋,沒有你的帶領我們就過不去,所以必須等著你來,現在你滿意了吧”寶音長這麼大,在遇到王賢之前,就沒人對她說一句重話,唯獨傢伙,對她總是橫眉豎眼、罵罵咧咧。可她卻越來越放不下他,沒見到他回來,她就是不想進大漠。她恨不得把一顆心都掏給他,他卻恨不得扔在地上踩兩腳,這讓生性高傲的蒙古公主備受挫折。
終於,當寶音回過勁來,滿腹的擔心和委屈,化作滾滾的淚珠,順著她潔白的面頰滑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