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要細細盤問。”朱高燧把手一揮,毒蛇一般盯著王賢,“拿下!”
“慢著!”陽武侯怪笑一聲,攔在王賢身前道:“皇上既然這麼說,就有他的道理!”說著,他的目光移到朱勇身上:“成國公,你說是吧?”
“這個……”朱勇是看出來了,陽武侯鐵定了心思要跟王賢一路了。作為大明碩果僅存的幾位國公之一,他可以說是朱棣看著長大的,忠心當然沒問題,只是膽子小了一些而已……他心裡何嘗不想這樣做?只是之前沒人衝在前頭,他沒那個膽量,所以才想讓趙王拿主意。現在有陽武侯作伴,朱勇膽子大了許多,再想起柳升之前的舉動,他終於拿定主意,艱難的點點頭。
“……”見朱勇也被陽武侯拉過去,趙王不禁眉頭緊鎖,正盤算著要不要一不做二不休、把這些傢伙都清理了,突然見一名軍官疾馳而至。
那軍官看到趙王,便翻身下馬,跑到趙王面前跪下。眾侍衛都認得,他是袁容手下的旗牌官,是以沒有阻攔。
“王爺!”那旗牌官大聲稟報道:“安遠侯帶著神機營,開到大紅門外!”
“什麼?!”趙王登時炸了毛,俊臉扭曲道:“反了反了!都要造反了!”說著咆哮道:“袁容呢,他是幹什麼吃的!”
“我們侯爺把他們攔住了,讓小的來請示王爺。”旗牌官忙道。
“哼……”聽說袁容和柳升對上了,趙王鬆了口氣,陰下臉道:“這有什麼好請示的?擅自帶兵妄入行宮,是徹頭徹尾的謀反!”說著猛地一揮手:“讓袁容把柳升拿下,膽敢反抗,格殺勿論!”
“是!”那旗牌官領命,正要起身去傳令,卻聽薛祿沉聲道:
“慢!”
“怎麼?”趙王徹底失去耐性,雙目殺機迸射,死死盯著薛祿:“我說的不對嗎?!”
“王爺說的都對,要是柳升擅自調兵,確實該死。”薛祿咧嘴一笑,指著王賢道:“可這不有傳旨的嗎?!”他眼裡滿是精明,渾不似平日的粗豪模樣。
“孤已經說過,他十分可疑,不足為信!”趙王冷冷道:“侯爺再胡攪蠻纏下去,本王只好不客氣了!”
隨著趙王這一句,王府侍衛再次舉起了弩,這次的目標,不光是王賢了,連薛祿一起也被瞄準了!
對著那些弩箭,薛祿怪笑道:“王爺,別急嘛。你不就是覺著王賢沒法證明自己嗎?他要是有法子證明,怎麼講?”
“那自然沒什麼說的,”趙王黑著臉道:“本王定會依命行事。”
“還得給王小子道個歉。”薛祿像是腦袋被驢踢了一樣,還有心情朝王賢呲牙一笑:“道個歉就行了,他畢竟是王爺,你就別一般見識了。”
“那得看心情。”王賢的腦袋,顯然也被同一頭驢踢過。
見他倆一唱一和,篤定了自己會道歉的樣子,趙王心頭火冒三丈,咬切齒道:“可惜,他沒法子證明!”
“有。”薛祿卻語出驚人道:“只要他是真的,就有法子。”
“什麼法子?”趙王不信,冷笑一聲道:“牽強附會可不行。”
“當然不是牽強附會。”薛祿哼一聲,板起臉來看向王賢,沉聲道:“王小子,我問你,皇上給你這把刀,沒吩咐過什麼嗎?”
“吩咐了。”王賢淡淡一笑道。
“什麼?”
“這把刀,可以號令千軍!”王賢臉上肅穆無比,將那把寶刀平舉在胸前,一手握住刀柄,另一手鉗住了刀背。
“怎麼個號令千軍法!”薛祿沉聲追問。
王賢也不答話,雙手正反扭動幾下,猛地一用力,就把刀柄拔了下來!
王賢只管緊緊握住刀柄,刀身落在地上,深深插入泥土中……
眾人全都屏息看著王賢,薛祿的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神情,朱勇是一臉的震驚、懊喪!
而趙王的臉上,已經掛滿了細密的汗珠。他彷彿被毒蛇盯緊的青蛙,滿眼驚恐的看著那刀柄,看著王賢從中取出了金澄澄的一樣事物!
“半邊虎符!”朱勇失聲叫起來。他太認識這東西了,因為他手裡,就有另一半!
不只是朱勇,所有掛大將軍印,有統兵權的大將手中,都有同樣的半枚虎符!那是朱棣賜予他們的信物!整個大明一共有十四枚,其中十三枚是一模一樣的陰面,只有一枚是陽面,就在朱棣手中!
每當要調兵遣將,欽差傳旨之外,還要攜帶皇帝賜予的陽面虎符,只有和陰面虎符湊成一對完整虎符,大將方可出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