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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意識到自己的冷酷,可能會給王賢留下壞印象,張輗又加了一句道:“你得答應我一件事,成功之後,給我三弟留條生路,他雖然墜入魔道,但我們終究是一奶同胞,我不能見死不救。”
“那是當然。”王賢點頭應允道:“這件事我能替太子爺答應。”
“哎,那就好,多謝你了。”張輗舉起酒罈道:“敬你。”
“幹。”王賢點點頭,與他一碰酒罈,拋開這小插曲繼續飲酒。雙方又將接下來如何聯絡,如何配合的細節敲定,不知不覺到了天色微明,船至秦淮河畔的柳翠樓旁,張輗笑道:“柳翠樓被我包了兩晚上,之所以不是輕煙、淡粉而是柳翠,蓋因這裡住著如煙如夢一對姐妹花,就像在太原時那樣,咱們兄弟正好一人一個。你也忙了一宿了,走,先上去睡一覺再說……”
“多謝了,”王賢苦笑道:“我還有別的事要忙。”
“你就是日理萬機,也總要睡覺的。”張輗誠摯相邀道:“你還沒試過以美人**為枕吧,告訴你,那絕對是解乏安眠的最佳妙物,正所謂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保準你醒了之後龍精虎猛……”
“等事成之後吧,到時候我請你。”王賢苦笑連連道:“現在這時候,讓兄弟們怎麼看我?”
“那好吧。”張輗見拉不動他,開心笑道:“那兄弟就要左擁右抱了。”說著****一笑道:“能同時和兩位江南名妓一起快活,這麼奢侈的享受,還真是可遇不可求呢。”
“悠著點。”王賢無語道:“別誤了正事。”
“安心。”張輗點點頭,瞪眼看看他道:“你越來越像我大哥了,無趣!”說完擺擺手,搖搖晃晃下船,登樓擁美高臥去了。
話說早在洪武初年,太祖皇帝便敕令在秦淮河畔建造輕煙、淡粉、梅妍、柳翠等十四樓以容納官妓,這天香十四樓風流天下、經久不衰,至今仍是大明朝最頂級的煙花之所,其間主人換了一茬又一茬,卻無一例外都是豔名滿天下的江南名妓。京中公子、富商巨賈無不以登上這些傍水而建的河樓、一親芳澤為榮。張輗昨晚就是柳翠樓如煙、如夢兩位姑娘的恩客,當然他之所以敢半夜溜出去和王賢密會,不怕走漏風聲,蓋因這天香十四樓雖是教坊司的產業,卻一直充作北鎮撫司的眼線……
看著張輗進去柳翠樓,王賢方放下簾子,搖頭嘆氣道:“老子這輩子還沒逛過秦淮河的青樓呢。”
“這還不簡單,只要屬下稍一暗示,秦淮河上的姑娘們,保準什麼生意都不做,乖乖等著大人寵幸。”充作船伕的帥輝笑道。
“那感情好。”王賢一笑,啐道:“我看你當大茶壺挺合適。”引得吳為和閒雲一陣笑,帥輝苦笑著撓頭道:“好像馬屁拍到馬腿上了。”
“你才知道。”王賢翻翻白眼,結果吳為遞上的濃茶,喝幾口提提神道:“這幾天辛苦兄弟們了,不過成效斐然,辛苦沒有白費啊。”
“大人,按計劃還有方尚書家和……”吳為輕聲提醒道。
“不去了。”王賢搖搖頭道:“微服私訪是出其不意,不可一再為之……”說著苦笑一聲道:“昨晚在張永家太出格了,估計已經驚動了紀綱的人,今天我要是再敢來這麼一出,八成要自投羅網。”
“大人確實是變了。”吳為讚道:“以前是一味行險,現在知道奇正相合了。”
“你說我以前太冒失,現在還知道點分寸就行了。”王賢笑罵一聲道:“好了,都散了吧,我得找個安全的地方貓著了。”
“大人還不現身?”二黑忙問道:“大夥都翹首以盼呢。”
“是啊大人,”帥輝也附和道:“這陣子紀綱那夥人對我們的攻擊愈發瘋狂,兄弟們都盼著大人回來主持大局呢。”
“嗯,我沒這個打算。”王賢頷首道:“你們帶個話給大家,我在暗處利大於弊,首先,現在北鎮撫司人才濟濟、各司其職,離開我也一樣運轉,不會被錦衣衛擊垮。其次,我一日不露面,紀綱他們就得四下留神、到處搜捕,這會大大牽扯他們的精力。三者,我不出現,太子殿下那邊才會一直提高警惕,這對大戰將至非常有益。再者,我現在行動相對自由、可以出其不意,所以我認為還是繼續保持這種狀態的好。不過也讓大夥兒放心,我會一直密切關注局勢變化,一旦有必要,隨時現身!”
“大人總有理由……”二黑小聲嘟囔一聲。
“你說什麼?”王賢兩眼一眯。
“我是說,大人的理由很充分。”二黑忙賠笑改口道。
“滾吧。”這時候船到了另一個碼頭,王賢揮揮手,二黑和帥輝也下船了。
船上只剩下吳為閒雲和王賢三個。當然閒雲只能算一截木頭,在王賢沒危險的時候,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大人,”看王賢神色逐漸凝重,吳為輕聲問道:“之前的一串暗訪還算收穫頗豐吧?為何?”
“唔。”王賢愣了一會兒,方回過神道:“當然大有收穫,不過真正可靠的有幾個?”
“許野驢這種人,認準了道理應該不大可能變卦,”吳為想一想道:“張永和太子的關係擺在那裡,縮頭也是個死,應該也沒問題,唯一可慮的是張輗張公子,屬下感覺他有些大包大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