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話音未落,一名僧人便撲了出去,他的度奇快,整個人都化成一道匹練,一個呼吸便到了那指揮使面前。身邊的衛士還沒來得及阻攔,那指揮使便感覺呼吸一窒,脖頸像被鐵箍箍一般,整個人便動彈不得了。
看到指揮使一個照面就被挾持,衛士們只敢大呼小叫,卻不敢動彈了。那僧人便像拎著只雞仔一樣,拎著那指揮使的脖子,意態寫意的立在那裡,舌綻春雷道:
“讓開”
這含著獅子吼真意的一聲,震得兵馬司官兵頭暈腦脹,一時竟有些失神。加上指揮使大人還在人家手上,竟就這樣呆呆的看著王賢一行人,施施然進了太子府。
太子府的侍衛本來都絕望了,卻看到王賢出現,心情那叫一個激動,趕緊把他們迎進去。王賢讓那和尚把指揮使丟給東宮侍衛,笑道:“他們敢亂來,就剁他一根手指頭。”
“再敢亂來,就再剁一根。”侍衛們此刻心情大好,笑嘻嘻道。
“正是。”王賢笑著朝眾侍衛點點頭,便和眾僧人進府去了。
太子府中,也已經亂成一團了。大難臨頭,太監宮女們再不把主子當回事兒,先自個逃命要緊,甚至還有人趁機偷竊。
不過王賢他們也沒工夫理會這些破事兒,依然如魚群般往裡走。王賢笑道:“心玄師兄好厲害的功夫,真是大開眼界”
“師弟謬讚了,我只是個劈柴燒火的,武藝在師兄弟裡是最是低微。”心玄卻很謙虛。不過眾僧人也都不反對,顯然很認可他這話。
“呃……”王賢咽口吐沫道:“感情你們都是高手高高手?”
“習武也是為了修行。”心慈笑著跟他解釋道:“光念經打坐,身體要垮掉的,還怎麼修行。”
王賢這才明白,老和尚給自己留了怎樣的一筆財富。尼瑪,有這樣一群變態高手保護,只要不落入大軍圍剿,誰也傷不到自己一根毫毛了
說話間,對面跑過來一身戎裝的朱瞻,一見真是王賢來了,朱瞻歡呼一聲撲上來,卻稀裡糊塗撲了個空。
“這個不用攔。”王賢不禁苦笑。和尚們才放朱瞻過去。
朱瞻一把抱住王賢,大小夥子又哭又笑,語無倫次道:“太好了,二哥你來了,他們還說你死了。我就說你不會,你不會不管我們的”
王賢把朱瞻拎開,笑罵道:“鼻涕都抹我身上了。”
朱瞻不好意思的笑笑,才想起正事兒來,小聲道:“我父親還在府裡呢。”
東宮寢殿中,知道府邸被官兵圍了,太子妃張氏就有些慌了。從那聲爆炸之後,張氏更是徹底坐臥不安,嘴裡不停的唸叨:“夫君,外頭那些兵是哪裡來的?”
“五城兵馬司。”太子就沉靜多了。經歷是最寶貴的財富,朱高煦雖然看起來肥胖懦弱,但其實他的大半生,都是在驚心動魄中度過的。少年時入京為質,從建文帝的屠刀下千里逃回北京。緊接著北京保衛戰,他率領京城軍民,頂住了李景隆幾十萬大軍的猛攻。之後的歲月裡,雖然他看似遠離了刀光劍影,卻要面對更加兇險的奪嫡之戰。這場戰役曠日持久,對雙方造成的傷害,早就過了靖難之役帶來的創傷。他不知道漢王是個什麼心情,反正終於到了攤牌的這一天,雖然心裡頭百味雜陳,但最強烈的是解脫感
終於、終於,可以給這場不光彩的冗長戰役畫上個句號了。不管最後是輸是贏,都是一種解脫所以太子的臉上竟然有微笑,不是興奮,而是放鬆的笑。
“夫君還笑得出來。”見他還在笑,張氏不禁埋怨道。
“笑,總比哭好吧。”朱高熾一邊看著書,一邊微笑道:“你只管放心就是。”
“這麼說,夫君早有安排?”張氏鬆口氣道:“我說麼,怎麼突然就不去閱兵了。”
“當然是有安排的。”朱高熾點點頭。
“那,是什麼安排呢?”張氏平日裡其實恪守婦道,從來不問這些男人們的事兒,但現在事關她一家老小的安危,她實在忍不住要問一問了。
“我也不知道。”朱高熾卻特憨厚的搖搖頭道:“都是仲德安排的。這種事他是行家,我聽安排就是。比如今天,他突然不讓我去,那我就不去,他不說原因,我也就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