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我看錯人,臺吉還是和其他人一樣愚蠢。”莫問依然板著臉,語調卻變寒道:“你知道你們現在在做什麼嗎?你父親可是大明朝冊封的和寧王,卻公然殺害同樣由大明冊封的順寧王現在你又公然率軍來攻打大明冊封的和順公主一次次冒犯我大明朝,莫非以我大明皇帝陛下真的鞭長莫及嗎”頓一下,不待阿布只安說話,莫問便提高聲道:“不,你錯了,我大明皇帝陛下已經率五十萬大軍移駕北京,我皇帝陛下離開溫暖舒適的江南,來這北方苦寒之地為的是什麼,你們父子就沒動過豬腦子想一想嗎?”
這時候通訊不發達,中原和草原的訊息幾乎閉塞,永樂皇帝才離開南京不到一個月,阿魯臺父子當然還不知道。阿布只安聞言不禁面色大變,顧不上計較莫問的言語不敬,失聲問道:“你,你說的是真的?”
“你覺著我敢欺君麼?”莫問還是沒有絲毫表情,但氣勢上已經完全壓倒對方。當然這其實是假虎威,,是朱棣那頭猛虎太兇猛,才讓他這隻小狐狸能如此硬氣。
“這,怎麼會這樣……”阿布只安慌了神,低頭尋思半天,突然抬頭笑道:“就算大明皇帝要打我們,最少也是半年以後的事情了,遠水解不了近渴,你休想嚇唬我。”
“呵呵。”莫問笑笑道:“那臺吉最好現在就把我殺掉,否則這番話我一定原原本本稟告皇上。”其實他根本沒資格跟皇帝說話,不過這時候隨便吹,反正阿布只安也沒出查證去。
“…”阿布只安眯起眼來,發現對這個油鹽不進的傢伙,最好的辦法還真是一刀殺了。
“臺吉抬頭看看我身後。”莫問一直身後,一眼望不到邊的博爾濟吉特和瓦剌聯軍,沉聲道:“你們已經把他們從忽蘭乎失溫趕到了昆都侖,他們再往南,就只能跳黃河了。臺吉對漢話如此精通,當知道背水一戰的典故,現在他們便是退無可退,為了保護自己的妻子兒女,只能調轉馬頭,跟臺吉的軍隊決一死戰了”
莫問一抬手,身後的聯軍便爆發出山呼海嘯的吼聲:“死戰死戰死戰
“臺吉手下一萬八千兵馬,我們也是一萬八千兵馬,要是在這一馬平川的草原上決一死戰,所謂殺敵一千、自損八百……”莫問挪揄道:“你的那些兄弟肯定都舉雙手贊成的。”
這話重重戳到阿布只安的軟肋上,草原上弱肉強食,什麼兄弟親情都要放一邊,甚至因為他和他的兄弟都是阿魯臺的兒子,彼此的關係要比敵人還無情。一旦他拼個實力大損,那些兄弟一定會很樂意摘桃子,甚至連他的領地也吞掉的。
見事態發展已經明顯偏離了指令碼,阿布只安獰笑一聲道:“你說的都不錯,但拔出來的彎刀,只有飲血才會收鞘,除非你把瓦剌人都交給我,否則我不計後果,也要決一死戰”
“既然臺吉這樣油鹽不進,那我也沒必要再廢話了。”莫問失望的搖搖頭道:“可笑我本以為利害分明擺在眼前,定可以將一場刀兵消弭眼前呢。”說著眉頭一揚,表情終於有了變化道:“那就戰吧,我一千大明將士與他們生死與共”
“那倒不必,”阿布只安道:“看在大明皇帝的面子上,我可以放你們走
“不可能的。”莫問搖搖頭道:“土默川是皇上封給博爾濟吉特部的牧場,寶音別吉是皇上敕封的大明公主,我們大明的軍人,以捍衛皇上的尊嚴為天職,土默川和寶音別吉,我們必須要保護”
“那好,我退一步……”剛才還一副要決一死戰的阿布只安,竟然說‘退一步,,“放過博爾濟吉特,只要把瓦剌人交給我……”
“瓦剌人也是皇上敕封的順寧王的部下,如今向大明要求庇護,我們沒理由拒絕。”莫問斷然道。
“你覺著我就這樣空手而歸,就不會被部下埋怨,不會被我兄弟嘲笑,被我父王瞧不起麼?”阿布只安兩眼通紅道:“憑你三言兩語就想退兵,也太狂妄了吧”
“誰說我只有三言兩語了。”莫問淡淡道:“我家殿下是有好處給臺吉的
“大明太孫殿下?”
“當然。”
“那你怎麼不早說呢?”阿布只安登時沒了殺氣,換上一副笑臉道:“讓人白費這麼多口舌。”
莫問心裡暗暗一嘆,誰想到你如此油鹽不進,非得我拿於貨才行呢?掃一眼對峙的兩軍,口中淡淡道:“臺吉覺著這種場合,適合談友好通商之類的事情麼?”
“友好通商?”阿布只安登時瞪大眼了眼:“你是說要開互市麼?”
莫問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