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慕站在飲水機的旁邊,轉過身子,遠遠的看著王慎,臉上還沒有忘記露出隨意的笑容。“王警官真是會開玩笑。”
“我並沒有和你開玩笑。昨晚所謂的研究病人的資料都是假的,你去了那個酒吧,很有可能還發現了我。請相信我,我有很多證據可以證明這個事實。”王慎沒有用笑容回應宋慕,臉上的表情變得更加嚴肅了。
“你忘了,我可是有不在場證明的。我的秘書就是我最好的證人。”宋慕並沒有挪動步子,依舊站在飲水機的旁邊,拿著水杯喝了一口水。
“我聽說有的人在緊張的時候就會增加喝水的頻率。據說喝水有助於緩解人的緊張情緒。宋醫生,在你們心理學範疇確實有這樣的說法嗎?”王慎盯著宋慕手上的水杯,語氣冷漠地說了個題外話。宋慕拿著杯子的手竟然明顯地顫抖了一下,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有的人是,而有的人不是。”宋慕拿著水杯返回自己的辦公桌,又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那宋醫生是屬於有的人,還是另外的人呢?”王慎這次說話的時候並沒有去關注宋慕的表情。“至於你所謂的不在場證明,很容易被推翻。你玩的這個遊戲,學生時代很多人都玩過。那時候,我們稱它為‘假人障眼法’。”
宋慕微微眯了一下自己的眼睛,眼神中露出了一點寒光,還有疑惑。王慎抬頭和宋慕對視了一眼,見宋慕沒有開口的意思,就繼續說道:“你一定想說,這一切都只是我的猜測。恩,事實,也的確是這樣。不過,我剛來的時候和你的秘書聊過幾句,發現你是不允許秘書隨便進入你的諮詢室的。諮詢室和外部的大堂是用磨砂玻璃隔開的,白天還看不出什麼,等到了晚上,諮詢室一開燈,但凡有人待在這裡,就會出現一個模糊的人影吧?你只要準備好一個和你身形差不多的工具,可能是大型的布偶又或者別的什麼。總之,只要讓秘書看見你坐在辦公桌前的模糊輪廓就可以了。這樣,完美的不在場證明就誕生了。”
“王警官,如果你身上有什麼值得我佩服的東西的話,那就是你讓人驚奇的想象力。”宋慕微笑著搖了搖頭,原本想再次把水杯拿起來,可宋慕剛動了下手指,又放棄了這個想法。“秘書可是看著我進入辦公室的,在這期間我可是沒有離開過辦公室。這一點,你可以立即向她查證。”
“你不覺得這句話就暴露了你的問題嗎?”王慎笑了一下,搖了搖頭。“拒你秘書所說,你從白天開始就一直待在辦公室裡。如果你從未離開辦公室的話,那……”王慎停頓了一下,意味深長地看著宋慕。“那你的個人問題是怎麼解決的?我看了一下這個諮詢室,似乎沒有配備廁所啊。你總不會和我說是用塑膠瓶解決的吧?”王慎開了個玩笑,但是宋慕覺得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這一點屬於我的個人隱私,就不勞王警官操心了。秘書看見我進辦公室是事實,而且我沒有離開辦公室也是事實,這兩點就足夠說明我昨晚並沒有去過那什麼酒吧。”
“秘書看見你進辦公室,很有可能是事實。但是你沒有離開辦公室卻是個假設。”王慎再次搖了搖頭,否定了宋慕的解釋。
“難道我還能變成蒼蠅飛出去不成?”
“你確實不能變成蒼蠅飛出去,我也知道你沒有這樣的能力。不然,今天我就會找動物學家和我一起過來了。不過,你的這個心理諮詢室雖然配備了廁所,但是廁所卻是在大廳的外面。你可以有一整晚都不上廁所的忍耐力,而你的秘書卻不行。等你的秘書起身上廁所的間隙,你就迅速擺好假人,離開了諮詢室。現在想想,這也的確是一個完美的計劃。而且,我觀察過這棟樓的結構,監控探頭只有在電梯那裡才有,而樓梯裡是沒有的。你只要透過樓梯下樓,就能避開探頭,一切真的是神不知鬼不覺。”
“說到底,這一切還都只是你的猜測而已。”宋慕盯著王慎輕笑了一下,臉上的表情再沒有表現出更多的變化。
“出了這棟樓,馬路上就會出現監控抬頭,應該能拍攝到進出的人員。當然,你很聰明,一定會做各種喬裝,好讓我們警方無法辨認出你的身份。”
“你們警方既然無法辨認出身份,那就請你等有了確切的證據之後再來和我說這些話。”宋慕的情緒開始產生了一些波動,語氣也變得不是那麼和緩。
王慎將目光從宋慕的臉上移開,而在自己的臉上漸漸浮現出了一點得意的神色。王慎拿著手裡的紙杯,走到飲水機的旁邊,按下了飲水機的開關。整個諮詢室裡又只剩下水流輕輕撞擊杯底的聲音了。王慎倒了一杯水,學著宋慕的樣子,喝了一口,看著宋慕說道:“宋醫生先別急,聽我說說案情再說。”
說完,王慎一口氣將剛才倒的水全部喝完了,然後將紙杯仍在了飲水機旁的垃圾桶裡。“梁麗是被一刀斃命,兇器應該是一把短刀,襲擊部位是在胸口。從這一點來看,兇手還是比較仁慈的。至少,在梁麗死前並沒有讓她經歷太多的痛苦。這個蠢女人大概是以為兇手要搶錢,所以在死前大概把錢都給了兇手。可惜,兇手根本不在乎這點錢,但是就是這些錢給我們留下了很好的證據。宋醫生,你想知道這些錢給我們留下了什麼有價值的線索嗎?”王慎一邊說,一邊朝著宋慕的辦公桌走過去,眼神裡帶著一種欣賞的表情看著宋慕。
宋慕的眉頭已經皺得比較明顯了。宋慕盯著王慎,雙手的十指交叉緊握。
“小巷子嘛,你大概也能瞭解的,路面總不是太乾淨。白天總有小攤小販會將一些髒水灑在地上。很巧,那天晚上,地上還是有些髒水的。兇手可能也沒留意髒水,所以一腳踩在了紙幣上。這樣,紙幣上就留下了兇手鞋底清晰的花紋。”
王慎說完這個情節,宋慕的眉頭皺的更緊了,同時將頭稍微低下了點,避免和王慎的眼神對撞。
“本來,鞋底的花紋那麼多那麼雜,我們根本無從下手。但是,這個兇手實在是太有錢了……”王慎走到辦公桌的對面,眼神死死地盯著宋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