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德連連點頭,作恍然大悟狀:“原來如此看來閣下的師門是我神門的老對頭了……不過韓某還是不明白,閣下有如此本事,為什麼師門在人間卻始終籍籍無名?”
杜馨沉默了一會兒,深深地嘆了口氣。
大光明神教又怎麼會“籍籍無名”呢只是歲月隔得太久,韓德不知道它而已。
昔年大光明神教威震九州的時候,無名道人都還沒有神山講道,天下道門都是一些旁門左道之類。能夠直指飛昇的長生妙法,只在大光明神教和神門之中有流傳。而神門分裂為一百零八宗,聖皇離家前後幾代補天,無名祖師神山講道……這些神話中的事情,對於杜馨來說,卻是尋常的“歷史”。
她甚至曾經和教主一起接待聯袂來訪的神山五子,也曾經在五子開派的時候前往道賀,還曾經來到無名祖師講道的神山,留下了一尊神念石像。
歲月蹉跎,神山早已消逝,五子的傳承也已經只剩下了青羊一脈,昔曰高高在上的神門,已經只剩下的一個韓德;而威震天下的大光明神教,也只剩下了她一人
“在歲月面前,誰都是無力的。”她嘆道,“就算你復興了神門,那又怎麼樣呢?”
“你這就錯了我神門中人做事,只問‘想不想做,,從來不問了會怎麼樣,”韓德大笑,“就比方說現在,殺了你的話,我就會失去知道一切的機會——但相比那些重要的訊息,我更想做的是憑藉雙拳,將你格殺於此
話音未落,他已經踏破虛空,來到了杜馨的面前。
金色劍光一閃,攔腰斬去。
韓德卻根本沒有躲閃或者抵擋,任憑劍光將自己攔腰砍斷,雙拳接連揮出,狠狠地擊中了杜馨,將她打飛出去。
“你這埋頭練出來的傢伙,根本不明白什麼叫‘廝殺,啊”
吳解在空曠的大殿裡面緩緩前行,周圍沒有任何的聲音,甚至連他腳步的迴音都沒有。
他已經初步確定,這地方並沒有什麼機關。但他也初步確定,自己根本沒看到什麼大光明神教或者上界鬥神的傳承。
這是一座空蕩蕩的大殿,沒有門戶,什麼都沒有。
他曾經試著走向牆壁,卻發現無論自己怎麼走,和牆壁的距離都不會變近;他也曾試著飛向穹頂,卻發現自己始終在離地一丈多高的地方飛行,沒辦法往上多飛哪怕是一寸。
這奇異的大殿,簡直有點“因果之壁”的感覺
吳解也曾經想要使用踏破虛空之法,可剛一施展,就感覺周圍的空間震動,彷彿有破碎崩潰的意思,嚇得他急忙停下。
這麼一來,他能夠的選擇,便只剩下老老實實用雙腿走路了。
好在他並沒有走多遠,也就是走出了二三十里的樣子,周圍的景色便猛地一變,變成了一座孤懸的高峰。
這座高峰渾圓筆直,看起來就像是一根頂天立地的棍子,低頭看去,無論雲氣還是罡風都已經遠遠地落在了腳下,周圍一片漆黑之中,曰月星辰交相輝映,卻是已經離開了九州,來到了九霄之上。
吳解曾經參加過九霄摘星之戰,那時候他曾經想到過一件事——相傳人間極西,有一座通天神峰。此峰宛若一根柱子,直插雲霄。自古以來,從未有人能夠登上峰頂……
“算是飛到九霄之外再回頭看,也看不到通天神峰的頂端。”枕石真人說,“誰也不知道為什麼,似乎那座山的頂端就這樣憑空消失了似的……”
但吳解此刻卻突然明白,自己正站在通天神峰的頂端,俯視著九州大地,環顧著曰月星辰。
“你好,後輩的金丹修士。”一個聲音突兀地傳來,他轉頭看去,只見身邊原本空蕩蕩的地方,出現了一個裹著長袍的少女。
那少女有著淺褐色的短髮,髮梢和眉目之間不時閃起一道道電光,顯得頗為奇異。但仔細看她的相貌,其實倒也尋常得很,大概也就是眉清目秀的層次罷了。
“你看到的只是我留下的一個影子,所以不要問什麼問題,我沒辦法回答你。我甚至連你是誰都不知道……呵呵,那些也都不重要,不是嗎?”
吳解也笑了,卻還是向對方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
“晚輩吳解,拜見前輩”
對方是力斃天魔守護人間的鬥神,當得起他這一拜。
少女的影子自然不會有所反應,她站在那裡,任憑不知道從何而來的狂風吹得長袍獵獵作響,短髮也在風中飛揚:“我在這個世界要做的事情已經做完了,很快就要回歸上界,去星海之中繼續征戰,掃蕩無盡天魔。但我仔細算了算,卻發現你們這個世界似乎跟天魔很有緣分……吶,這可不是什麼好事啊
吳解想了想,發現她說得果然沒錯,九州世界的確是跟天魔很有緣分
無論是昔年大光明神教時代的那個不死神魔,還是離辛時代絡繹不絕的域外天魔大軍,又或者是化身黑袍的降世天魔……九州世界似乎跟天魔真的很有緣分,這真是太糟糕了
“我這邊也有很重要的事情,不可能一直留下。留個化身什麼的,跟規矩不合……雖然我不贊成那些規矩,但訂立規矩自然也是有道理的,沒理由因為我不喜歡就改,對不對?”少女顯得很開朗,“如果憑藉我的力量強迫這個世界修改規矩,那就是以力欺人,不是我的做事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