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界,虛空棋盤上。七個方位原本流光溢彩,熠熠生輝。令在場之人無不驚歎。
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一個模糊的角落開始發生異變。只見一圈暗紅色的光暈盪漾出陣陣漣漪,讓原本華光大盛的七枚棋子逐漸黯淡。原本洋溢著生機的棋勢,轉瞬間歸於沉寂。
偌大的西山訓練場,似乎都跟著沉靜下來。雖然一眾弟子不清楚具體發生了什麼。但就棋盤此刻呈現的狀態,與之前形成的反差來看,不用說也知道不是什麼好兆頭。
果然,在紅暈顯現的剎那,眾閣主面色皆是不同程度的一變。北閣主率先開口道:“不好,摩睺羅伽一域開始自主轉向死陣,已經波及它域。”
西閣,唯一的女閣主面露憂色:“死陣一旦啟動,八域將彼此串聯,齊力鎮壓一切。屆時八人危矣。”
“哼!”
玄閣主冷哼一聲道:“此乃八部天龍陣自主排外的跡象,各位閣主不會不知。身處其中的正是南閣弟子李小龍。他為何會被陣靈認定為外邪,恐怕這才是重點吧?”
說完,他將目光投向南閣主,似想聽聽他作何解釋。
南閣主古井無波,依然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淺笑盈盈,似乎任何事情都難亂其心,難擾其神。
不待南閣主開口,一旁的北閣主卻已不滿道:“玄忌師兄,你也身為一閣之主,說話要有憑據。僅此表象就斷言李小龍是外邪,未免太草率了點吧。”
“北越師弟,難道天龍八部陣呈現得還不夠清晰嗎?那李小龍先天免疫戰抑極境,且一身體術來由不詳。強如我聖靈閣,都查不出其過往。經此一役,我更有理由懷疑他的身份底細。這有問題嗎?”
北越也不示弱,反問道:“你莫不是忘了坐鎮主峰的大長老了吧?你是在質疑他老人家的分辨力嗎?”
“哼!即便不是他,那也跟他帶進去那枚獸蛋脫不了干係。總之禍起第八域,他李小龍難辭其咎。”
見二人爭執不下,東閣主適時出言道:“二位閣主都少說一句吧。如今大陣驚變,當務之急,應是眾人聯手,先讓孩子們脫困。他們可都是聖靈閣振興的希望,容不得半點閃失啊。”
聞言,凝視棋盤的南閣主終於開口,但卻是搖頭道:“此刻,我等除了維持陣法能量外,什麼也做不了。脫困與否,就看他們能否捱到最後兩日了。”
“這是為何?”
西閣主心神一震,有些不解。
就在這時,天伏的聲音響起,打斷了所有的對話。“南師弟說得不錯。所謂牽一髮而動全身。此時妄動,只會加快死陣狀態的開啟。八部天龍陣的繁複,各位應該清楚。此陣本主殺伐,我等能以此殺意誅盡強敵,卻難度他們逃出生天。說到底,幾人的境界還是太低了,稍有不慎,便會弄巧成拙。如今只須等待,靜觀其變,一切皆是造化。”
一聲輕嘆,西閣主悵然:“數千年來,此陣斃強敵無數,以殺養陣。若非如此,也難以銘刻下我聖靈閣前賢的無缺法。如果不是那場慘烈之戰,我閣傳承又怎會…”
“師妹,往事已矣,靜心吧。”
南閣主輕盈的聲音,像是自心底傳來,立時讓西閣主寧靜下來。
有些驚訝地望了一眼南玄。看著一臉淡笑的後者,即便同為閣主的她,都越發覺得其深不可測。
場內,除了閣主之間的議論,八閣弟子也是一陣喧譁。有內閣弟子不忿,說李小龍坑害了其他幾人;也有人提出陰謀論,認為這李小龍來歷不明,動機不純;甚至有人叫嚷著,此後應該將李小龍壓下問責。諸如此類的言語疊出,一時間噓聲一片。
而外閣弟子則嗤之以鼻。直言,真正的異類乃是玄閣的殤術。嗤笑那種寄養式的修煉更是歪門邪道,令人作嘔。
這番爭論,尤以周泰為首的南閣新生代弟子,及內閣胡力牽頭的玄閣弟子最為激烈。由於周泰的嘴確實太欠,若非各位閣主皆在,胡力都快忍不住要動手了。一雙拳頭,被氣得是捏了又捏。而周泰還不依不饒的補刀:“咋的,是不是又皮癢了?真是死豬不怕開水燙,好了傷疤忘了痛。”
“夠了!都給我安靜。”
眾閣主極力控制著大陣,並未管弟子之間的爭執。但作為大師兄的吳浪,卻不能放任眾人繼續喧譁下去。
環視一眾刺頭弟子,吳浪嚴肅道:“ 八閣弟子皆為一脈,這般互斥成何體統。再有惡意中傷同門者,休怪師兄我出手懲戒了。”
吳浪的手段眾人都見過,當真是不敢造次。場內的吵雜聲立時消減了大半。不再鬥嘴,所有人的注意力重新回到虛空棋盤上,皆是緊張的期待起來。
外界的嘈雜逐漸平息。而陣內,李小龍的考驗才剛剛開始。
他沿著一條銀白色的光道,蜿蜒前行。起初,一切都還挺順利,很快就攀登了半座祭壇。
然而,就在這二分之一處時,祭壇邊緣的四靈將動了。目光自祭壇頂端,轉移到李小龍身上。原本的虔誠與憨直消失不見,轉而變得凌厲。四雙巨掌隔空揮舞,一道道銀色能量浸入銀色光陣之中。下一刻,腳下的陣法宛如有了生命,開始顫動起來。
努力穩住身形,李小龍回頭,駭然發現,來時的光道不知何時已消失不見。他心中一凜,霍的向上看去,原本直通祭壇頂部的光道亦是了無蹤影。一時間,他陷入進退兩難的境地。
默默溝動極幻七星陣,李小龍試圖與眼前的陣法產生聯絡。然而,他失望了。這一次,不管他怎麼催動,兩者間都沒有再出現什麼共鳴。
就在李小龍皺眉尋思時,陣法出現了變化。原本的來路與去路處,突兀的浮現起一金、一銀兩個光點。警惕地望著兩道光點,看著它們由遠及近。不多時,便開始出現模糊的輪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