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曉光雖然看開了,但一想要把這樣的噩耗通報給上級,還是難掩內心的悲痛:“李總···我要告訴您一個很不好的訊息。”
李德全心裡一緊:“難道你發現咱們的天眼有技術問題?”
“是跟天眼有關係,但不是天眼,而是它的締造者南教授有事了。”
“老南?他怎麼了??”
“他的身體出大問題了。”
李德全神色陡變:“他身體怎麼了?請你快說!”
“李總,您一定要沉住氣呀。”
李德全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甚至語音也有些跑調,只好平靜一下自己的情緒:“好吧,他的身體到底出現什麼問題了,請直說吧。”
“他···他去年去省城醫院檢查身體時就被診斷為肺癌晚期了。最近這一年裡他是拖著患絕症的身子在戰鬥。”
李德全儘管有了心理準備,但聽到這些話,還是令他渾身一顫,不得不扶住了桌角,同時產生了一種剜心般的痛,並體現在表情上。
劉曉光見狀,趕緊勸道:“李總要挺住呀。我們在這個時候不能亂了陣腳呀。”
李德全勉強壓抑了一下自己的焦躁:“你是怎麼知道的?”
“是萌萌告訴我的。”
“難道萌萌替他隱瞞了真相?”
劉曉光趕緊替愛妻開脫:“當初在省城時,南教授隱瞞了所有人,並在醫院方面的配合下,修改了檢查報告。萌萌是後來才知道的。”
李德全感到不可思議:“醫院方面居然幫他偽造病情?難道他們不清楚這是違法的嗎?我看他們簡直是瘋了!”
“他們沒有瘋,而是出於對南教授的敬重。”
“簡直就是胡鬧!”李德全顯得不以為然,“難道南教授懇求他們,就可以讓他們不安原則辦事嗎?”
“南教授,人家當然知道篡改檢查報告是違反原則的,但原則也是人制定的,當所謂的原則在國家利益和名族大義面前,也有時需要讓步呀。”
“你···你為什麼幫助醫院說話?”
“李總,不是我要幫那家醫院說話,假如您想明白了利害關係,也會諒解人家的做法。”
“哦,這是為什麼?”
“您想想看,假如咱們當初就得知這個真相,那現在對南教授和天眼工程意味著什麼?”
李德全不由一怔,半晌說不出話來。
劉曉光只好自問自答:“結果就是南教授因為不能參加這項工程而抱憾終身,而對這項偉大的工程所造成的損失更是無法估量的。”
李德全雙腿一軟,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但一副質疑的目光投向辯解中的劉曉光:“照你這樣說,凡是刻意隱瞞這件事的人都有功了?”
“李總,如果從結果上的分析,應該是這樣的。萌萌雖然後來知道真相了,但她之所以把這個謊言延續下去,也並非南教授的苦苦懇求,也是出於一份責任感。”
“好吧,就當你說的有道理,我們姑且不追萌萌的責任。但現在我們該怎樣面對這件事?”
劉曉光思忖道:“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向他老人家致敬,而不是任何的抱怨,讓他懷著欣慰的心情走完自己最後的歲月。”
李德全覺得他的話有道理,便點點頭:“是呀,如果抱怨也無法挽回這一切,反倒會讓他心裡埋下一層陰影。”
劉曉光鼻子一酸:“我們真是太疏忽了,早就應該覺察到他最近的情況不太對勁了。”
李德全兩眼不禁溼潤了:“唉,我沒有照顧好他···無法向上級組織交代啊!”
劉曉光眼眶是一直溼潤的,當看到李德全激動起來,趕緊勸道:“李總您現在就是我們的主心骨,千萬不要感情用事,如今我們只有尊重南教授的意願,才是對他最好的慰藉,同時也是對那座天眼的無比敬畏。”
李德全點點頭:“我聽你的。老南為天眼工程付出太多了,是該需要我們為他做些什麼了。”
再說李萌萌等丈夫一離開家,便立即撥通了肖淑雲的手機——
此刻肖淑雲剛剛甦醒不久,還沒有下床,便給她的孩子穿衣服。一晃她與周克金結婚三年多了,他倆的孩子也過兩週多了。小傢伙很頑皮,並不配和媽媽為他穿衣服,弄得肖淑雲有些手忙腳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