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湘悅趕緊表白:“你的堅持是對的。假如你當時順從我了,也就沒有國家現在的天眼工程。所以,你還是受害的一方。”
南秉懷這時把深情的目光瞥向了他的老伴:“假如你倆糾結於傷害過我的事情上,那無需要向我賠罪,反而要接受我的真誠謝意。”
楊啟明與蘇湘悅相互好奇對視一眼,再齊刷刷盯向南秉懷:“為什麼?”
“因為沒有你們當年的那次舉動,我就遇不到美娜。對於很多人來說,都無法遇到最適合自己的伴侶,即便是那些非常恩愛的夫妻亦是如此。可是,我敢自豪地向外界宣佈——美娜就是最適合我的女人!”
張美娜眼神一亮,跟楊啟明與蘇湘悅一樣為之動容。
南秉懷的語氣停頓一下,又繼續講道:“沒有她這三十多年的支援、付出承受和包容,也就沒有我南秉懷的今天。我今天要把這份感恩之情不僅要表達給我的美娜,同時要表達給你們二位才是呀。請問,我該接受你們的所謂‘賠罪’嗎?”
張美娜聽了老伴一番肺腑之言,內心亦是百感交集,立即垂下了掛著兩道溪流的臉頰。
楊啟明的酒杯重新衝南秉懷端起來:“秉懷,聽了你剛才這番話,我真為你感到驕傲,同時要為你喝彩。你不僅在天文學方面取得了非凡的成就,同時也收穫了人生真諦。我可以收回一杯賠罪的酒,但我還要敬你這杯酒,因為它還包含著我對你的深深敬意,因為你無論在任何困難的情況下,不改初衷,在一個充滿挑戰的崗位上,取得了矚目的成就。在科技興國的旗幟下,你就是國家的脊樑。所以,你應該當之無愧地乾了這杯酒。”
南秉懷眼眶早已經噙滿了淚水,終於舉起了酒杯:“啟明,謝謝你的褒獎。我幹!”
“乾杯!”
他倆的酒杯重重地碰在了一起,濺起了四溢的浪花。
南秉懷爽快地乾了杯中酒,並沒有坐下來,而是伸手接管了酒瓶。
張美娜心裡一動,以為老伴要回敬楊啟明時,卻發現他首先把瓶嘴衝向了蘇湘悅跟前的酒杯。
蘇湘悅與楊啟明相互對視一眼,彼此都沒有任何表示,靜等南秉懷接下來的舉動。
南秉懷很快為蘇湘悅斟滿了酒,隨即也為自己的酒杯倒上了酒,然後放下酒瓶,再舉杯衝向蘇湘悅。
蘇湘悅遲疑一下,還是附和地端起了酒杯。
南秉懷的嘴巴蠕動一下,終於發出聲音:“湘悅,你是我的初戀,每個人對於初戀都有一番特殊的情感。可你自從跟啟明結合後,我卻一直沒有機會祝福你。如今,這個久違的時刻終於到來了。我借這個機會要真誠地道一聲——祝你幸福!”
蘇湘悅眨了眨晶瑩的眼睛:“秉懷,謝謝你。我要把同樣的祝福獻給你,祝福你娶了最適合你的女人。”
南秉懷並不著急跟蘇湘悅乾了這杯酒,而是繼續抒發著自己內心的感慨:“剛才聽了啟明一番表白,讓我深深意識到你遇到了一個多麼好的男人。你們一起生活了三十多年,可他從來不讓你受半點委屈,這不僅是我遠遠做不到的,也是世上絕大多數男人都做不到的。他就是你今生可遇而不可求的天下無雙的男人。所以,我這杯遲來的祝福的酒還要加上一句恭喜。湘悅,為了你的幸福,咱們走一個!”
南秉懷同樣不給對方再答謝的機會了,痛快地幹了那杯酒。
蘇湘悅面對曾經的戀人,內心同樣百感交集,同時也被對方那番話感染了,感動得一句話也講不出來了,隨即仰頭喝盡了杯中酒,在這杯酒裡也摻雜著流在唇邊的淚水。
南秉懷剛放下酒杯,下一個動作就是再次抄起了酒瓶。
楊啟明看在眼裡,知道對方下一個目標就是自己了,於是淡定地面對接下來的狀況。
果然,南秉懷直接把酒瓶伸向了他,並斟滿了他跟前的酒杯。
楊啟明等他回手為他自己斟滿了酒,便率先端起了酒杯:“秉懷,你有什麼祝福我的話嗎?”
不料,南秉懷含笑搖搖頭:“我在祝福我的初戀的時候,也等於祝福你了。既然你可以代替她賠罪,那她也可以代表你接受我的祝福。再說,你曾經是我的情敵,我不想言不由衷地重複祝福了。”
楊啟明的臉色一囧:“那你敬我酒的寓意又是什麼呢?”
南秉懷收斂了笑容,並露出一副凝重:“啟明,我之前對你有誤解,所以,真正賠罪的應該是我。”
楊啟明慌忙站起來表示:“秉懷,我們當年各有各的道理,現在看起來算是異曲同工了。既然你不接受我的賠罪,那你也不要有任何的賠罪了。”
南秉懷的表情依舊很鄭重:“啟明,你們必須接受我的歉意,因為我的放不開,才讓我們四人的聚會向後推遲了二十年。”
楊啟明先是一怔,隨即點頭:“那好,咱們這一杯酒就盡釋前嫌吧。”
“不,我還有更深的一層含義。”
“哦,那你請說!”
南秉懷再也掩飾不住眼眶裡的淚水,非常動情道:“啟明,我要敬你一直心繫國家的天文事業···為了儘自己一份力量,寧願讓自己的一切產業付諸東流。就憑你這種敢於燃燒自己的精神,也是我南秉懷最該敬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