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姐,微蘭......”
“請問您對前不久的貿易困境有什麼看法?這對珠寶行業有影響嗎?對於您公司來說又意味著什麼?!”
“好吧,先採訪。”他無奈地說。
我們一問一答,進展順利。
“好了,劉總,很感謝您在百忙之中接受採訪,您還有什麼話對行業同仁講的嗎?”我開始給採訪結尾。
他做完最後總結,我關掉錄音筆,收拾東西準備起身離開。
他一下站起抓住了我的胳膊。
“劉總,採訪已完結,請您自重。”
“哦,對不起!我又失態了!”他抽回了手,“你跟她太像了!”
“這是你的事!往事如風!”我有些可憐他。
“你說的對,這是我的事,”他重重地坐在了椅子上,“可我的真情沒了!”
“既是真情,自然不會沒了,只是埋在了心裡,你保護好它,它就在,不會消散。”我冷冷地說。
“你果然與別的女人不同。”他低下頭,胳膊肘撐在桌子上,手背撐住了還是背頭的腦袋。
“每個女人都不一樣,看你怎麼看。”我繼續站著。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他嘴裡念著。
這樣一個外表粗俗的人,竟還有一點文藝的心,我不禁感慨。
“ 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珍惜吧。”我說著準備邁步離開。
“有個東西請幫忙收下”,他又拿出了一個跟上次一樣的盒子,“這是我答應之前女朋友的禮物,一條項鍊,鑽石上刻著我的名字。”
“你可以直接送給她!”
“她不會收的。”
“因為誤會?你可以解釋。”
“她已結婚生子。”
“你覺得我不是孩子媽媽嗎?”
“你跟她不同,你眼睛裡有智慧。”
“你意思是我這個已婚女人可以隨便任人侮辱?!”
“不是,別誤會,我沒別的意思。”
“那請收回吧,送給你該送的人,比如你的老婆。”
“她不配!”
“珍惜眼前人!對不起,我要告辭了!還有很多事。”
“請等等,請務必收下,我只是想彌補!”
“彌補你的無處安放的情,還是上次你的無知?如果是前者我更不能收,如果是後者我已經選擇遺忘,你不必再耿耿於懷!如果你執意堅持,我可以代你老婆收下。”我準備速戰速決,結束場面的尷尬。
“彌補我的愧疚!”,他竟突然流出了兩行淚,在那面盆大小的臉上,淚被肌肉控制在鼻子兩翼,“當年的事,我只是裝作糊塗,其實我什麼都知道,工廠與愛情,我妥協了,我不是個懦弱的人。後來我就後悔了,可是她已經不知所蹤。這些年,我像掉進深不見底的萬丈深淵,心裡一片黑暗。看見你,就像眼前的一道光。”
“是不是很可鄙?!”他突然反問道。
我沒說話。
“你是第一個知道這秘密的人,我壓抑了這麼多年,終於說出來了。”他抬起頭苦笑了一聲,“你可以鄙視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