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招沉默少許,便是猛的一揮手臂,在他身後高臺之上的戰鼓,便是同時間驚天動地的響起。六名鼓手,將一人高的戰鼓錘得地動山搖。
旌旗招展,軍陣之處便是發出了號令,『第一隊第二隊!進攻!』
『快!快上!你們這群豬玀!動起來!』
……
……
保衛家鄉的時候,基本上來說或多或少都是有一些BUFF加成的。
聞喜城頭上,裴喜身穿重甲,臉色多多少少有些蒼白。
裴喜守聞喜,原本應該是喜上加喜。
可是現在麼,他覺得聞喜看樣子是保不住了。
裴氏就是在賭。
亂世麼,誰上了賭桌,誰都有可能在下一刻死在賭桌上。
就像是他原本的名字也叫做『潛』一樣,但是現在他只能叫『喜』,加入了哪一方的旗幟下,就要按照哪一方的規則來辦事。
除了聞喜是裴氏的重要發源地之外,還有一點尤為關鍵,只有守住了聞喜,那麼他的這個『喜』才會真正的變成『喜』……
這也是裴喜為什麼願意冒著生命危險來此守城的原因。
從昨天半夜之時,曹軍營地異動開始,裴喜就一直待在了城頭,原本他以為曹軍是要連夜撤軍了,結果沒想到等來的卻是曹軍垂死的反撲。誰都清楚只要頂住了這一波曹軍的決死反撲,那麼必然就會迎來勝利的曙光,但這一波真的能頂得住?
早知道張繡第一次來的時候,就應該棄城!
可裴喜終究是捨不得。
畢竟和司馬懿棄守蒲坂不同。聞喜,這座古老的城池,不僅是裴氏家族世代居住的地方,更是他們精神的象徵和根植的土壤。對於裴氏族人來說,這片土地承載著他們的歷史、文化和記憶,是無可替代的家園。
因此當曹軍前來的時候,裴喜不得不守。
這一點毫無疑問。
在這種生死存亡的關頭,又有誰能有極大的魄力,可以棄地而保人?棄地而保人,不僅是一次對領土的放棄,更是一次對家族榮耀和傳統的挑戰。在大多數裴氏族人的眼中,這種犧牲似乎是不可想象的,畢竟聞喜不僅僅是一片土地,一座城池。
當張繡來源的時候,裴喜一度樂觀的認為,既然驃騎人馬來了,那麼他就可以坐在城頭上看著驃騎的人馬為他們打生打死,他們只需要鼓掌喝彩就行了。在他看來,驃騎大軍的到來,不僅能夠保護聞喜,還能讓裴氏家族的成員們免受戰火的波及。他幻想著自己能夠在城樓上安然觀戰,見證驃騎大軍的英勇與勝利。
結果沒想到,張繡竟然帶著人馬就這麼走了!這個出乎意料的轉變,讓裴喜措手不及,他的計劃和幻想瞬間破滅。
該死,該死啊!
裴喜心中充滿了懊悔和憤怒。他意識到,自己的決策可能過於樂觀和輕率,沒有充分考慮到戰爭的不確定性和殘酷性。他更沒有想到,張繡會如此果斷地放棄聞喜,這讓他對自己的判斷產生了懷疑。
當然,換成裴喜領著驃騎人馬,做法說不得也是和張繡一樣。裴喜意識到,如果他處在張繡的位置上,面對同樣的局勢和壓力,他所做出的選擇可能也會是一樣的……
但看到當下
曹軍號令那些殘存的河東民夫烏泱泱的衝上來的時候,裴喜依舊忍不住在心中咒罵著張繡,咒罵著斐潛。
畢竟他自己連名字都改了,難道都不能得到應有的庇護麼?
士族子弟麼,總是覺得兵卒是欠他們的。
裴喜也明白這樣的想法不對。
可是這幾天的攻防戰,使得他精疲力盡,也使得他對於自己,對於聞喜,甚至對於驃騎,都產生了動搖和懷疑。
有誰來救救我?
救一救聞喜的百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