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之前這個隆慮的稱呼,和漢代某個皇帝的名字相同了,所以就被改了。
而當地,或是周邊的人更喜歡稱呼這裡為『中牟』。
這是更早的名字了……
因為在那個時候,中牟還是個好地方。
誰都喜歡好地方。
山清水秀,春暖花開。
可惜從戰國之後,中牟就每況日下。
因為這個地方的地形,實在是太奇葩了。
太行山在西邊,北面有河,漳河。然後東面有些小山,大體上是一個南北向的狹長盆地。
不是所有盆地都是聚寶盆,就像是中牟之地,其實是個破簸箕。因為西面高,東面低,所以有水就嘩啦啦往東走了,而本身中牟之地,又是滲水強的砂石岩土,想要留水都留不住。因此在戰國之後,隨著一代代的人對於中牟之地的植被破壞,水土就失衡了,林越來越少,石頭越來越多……
當下大漢麼,中牟還算是可以,但是已經略微表現出了疲憊之態了。尤其是當下眾多的兵卒聚集在此,要不是夏侯惇早早的就在中牟囤積了一些糧草,說不得光是這段時間的駐紮,就會將中牟的血肉都吸乾了。
中牟,上可進滏口,下可走羊腸,同時還可以繼續往北,過井陘直撲太原盆地,自然是很重要的地方,但是對於曹軍來說很重要,對於中牟任氏來說,就不是那麼重要了……
任氏廳堂之中,任老太爺一臉愁容。
校事郎趙達抖著袖子,撫著頭冠邊上冒出來的幾根亂髮,就差吐點唾沫在手裡,然後將其抹平了。
校事郎職位不高,但是權柄很恐怖。之前任老太爺做壽的時候,校事郎勾結了中牟都尉王海,斬殺了中牟潘氏滿門,依舊是任老太爺心中揮之不去的夢魘,所以這一次趙達前來,任老太爺即便是算是古稀之年了,依舊是不敢倚老賣老,乖乖出來相迎招待。
『郎君真是說笑了……』任老太爺咳嗽了兩聲,『任家上下,皆是清白人士,無不忠心於大漢,忠誠於丞相……』
『嗯嗯。』趙達點了點頭,『我沒說你不忠心,任老太爺。我只是要你把那些人叫出來。』
任老太爺眯著眼,滿臉的皺紋之下,似乎都在計較和琢磨,『郎君,老朽……真聽不明白你說什麼……』
『不明白?』趙達臉沉了下來,『我這是在救你!不是在求你!老……任老太爺!你以為當年殺了潘氏,這從太行走私之事就當全數都沒發生過?!河內司馬氏也是大姓,雄踞河內溫縣幾十年,現在怎麼樣了?!修武張氏,乃大漢開國功勳張子房之後,又是怎樣?若不是交出了手中走私人馬,現在就是滿門抄斬!任氏,任氏便是可以枉顧丞相大業,欺瞞君上了?!』
任老太爺沉默著。
不管是曹操,還是夏侯惇,其實都清楚在太行山周邊的這些地方豪強,士族大戶在走私。其實這種事情,古往今來不知道多少,只要這些地方豪強不至於囂張的要建什麼紅房子青房子,揚言地方官府都是門下走狗什麼的,大多數都是睜一眼閉一眼。
而現在不一樣了,大戰即將展開,這些平日裡面走私的,養肥的豬,就要拖出來殺了。
要不然留著過年麼?
若不是任氏多少和曹氏有些聯姻關係,現在就和潘氏一樣,早早就被滅門了。
早些警醒的,上繳了走私人手和收入,多少可以保全性命,若是死撐到底,那就真心找死了。
要不然,真以為曹軍細作無所不能?
錯了,是這些走私販子生生不息,代代相傳!
趙達冷哼連連,『夏侯將軍心善,不願意見到曹氏任氏親疏生分,故而讓某前來……好言相勸,但是……呵呵,好言難勸想死之人啊!若是任老太爺不願上繳……那麼我便直回夏侯將軍就是。告辭!』
趙達甩袖子就要走,卻被任老太爺叫住。
思索了片刻之後,任老太爺說道:『任家之中,確實沒有這些違法亂紀之人……郎君莫急,老朽聽聞說距離此地,西北二十五里,有一亂石山,其中就有賊匪若干,都是翻山越嶺好手……郎君若是持節令而至,以大義召之,暫免其罪,發往軍前戴罪立功,想必此等賊匪定然改邪歸正,奮勇效力……』
『哼!』趙達見已經得了情報,也就懶得繼續和任氏老太爺糾纏,就轉身準備走,卻又被任老太爺叫住,正有些不耐的時候,卻見到任老太爺這一次是讓人端出了個漆盒來,開合之間洩露出幾縷的金銀寶氣,那是相當的刺眼,頓時眉開眼笑,『哈哈,啊,哈哈哈,這……任氏上下果然是忠心愛國,忠誠之士!在下定然會記得任氏踴躍之功,待丞相大勝之後,定然不吝封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