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戰場!”把蕭援朝帶進巴士拉城裡一間民宅的女人,重複這句話。
女人長得很漂亮,不像是伊拉克本土的庫爾德或者什葉派阿拉伯人,更多的像是混血:鼻樑高挺,眼窩較深,面板白皙,骨架較寬大。
“沒錯,是戰場。”蕭援朝點點頭。
“既然是戰場就不需要憐憫,任何你所認為的平民都有可能對你發動毀滅性的攻擊。”女人拍拍蕭援朝的肩膀,指著一張沙發道:“趴上去,我幫你處理傷口。”
這是位於巴士拉城市中心的房子,挺乾淨。屋裡的傢俱齊全,裝修也不錯,沒有受到太多戰爭的衝擊。
蕭援朝脫掉身上的裝備,又把上身的內衣脫掉,露出遭到那個孩子槍擊的右後背,趴在沙發上。
“我的名字叫米拉,屬於醒獅部隊伊拉克分佈的聯絡員。但我不是伊拉克人,或者說我不屬於任何一個國家的人,因為我沒有國籍。”女人一邊用醫用酒精清晰蕭援朝背後皮肉翻卷的傷口,一邊用眼睛瞟向這個男人其它被塑膠剝膜密封的傷口,繼續說道:“人被庫爾德武裝關押在巴士拉城南的山裡,想要救他們很難。庫爾德武裝是巴士拉實力最強大的武裝力量,並且手段非常毒辣。”
血水順著蕭援朝的傷口朝下流淌,流淌到沙發上,形成一片褐色的汙漬。而沖洗過後的傷口皮肉翻卷,呈現出慘白的顏色。
“好像所有的武裝分子都在對我進行狙擊,是嗎?”蕭援朝問道。
“沒錯,巴士拉所有的武裝分子都在對你進行狙擊。”米拉輕輕用醫療器具撐開蕭援朝的傷口,輕聲道:“我不知道訊息是怎麼洩露的,但我知道這次救援的難度非常大。這裡是城市中心,而我必須把你帶到城市中心。因為城市中心比城市周邊安全的多,而你的傷勢已不足以承載你繼續進行營救工作。對了,冒昧的問一下,營救小組只有你一個人?”
說話間,米拉用鑷子探進蕭援朝的傷口裡,尋找潛在其身體裡的彈頭。而隨著鑷子的進入,立即把不再流血的傷口擠出一股股血液,朝外流淌。
很疼很疼,但蕭援朝似乎是個木頭人,一點都沒有疼痛的感覺。
“一個人足夠了。”蕭援朝輕輕吐出一口氣道:“用最快的速度取出彈頭,然後用我的方式包紮傷口,帶我出城。”蕭援朝用不容置疑的口氣說道。
“吱……”
鑷子幾乎整根擠進蕭援朝的身體,米拉滿手鮮血的尋找打進去的彈頭。
“噓~”
疼痛之下,蕭援朝重重吹了個口哨,身體發出不受控制的輕微顫抖。
“我不能帶你出城,那會讓你死的。”米拉用同樣的口氣道:“我的任務是接應,並提供必要的救援,但絕對不是支援,你懂嗎?”
“吱……”
鑷子再朝蕭援朝的傷口裡探入幾公分,擠壓出一股呈現出暗黑的鮮血。而鑷子的尖端在蕭援朝的傷口伸出攪動著,搜尋彈頭的位置。
鑷子攪動一下,就是一陣讓人窒息的的劇痛。可這沒法子,當彈頭嵌進身體的時候,只能這樣做,不管是專業的還是不專業的,不管是大醫院還是小醫院,都得用這種方式取出彈頭。
這是最難以忍耐的,也是戰場上最可怕的。很多時候,一些戰場上的職業軍人更像讓彈頭穿透自己的身體,而不是嵌在體內。
“先把支援還是救援扔在一邊,我給你半分鐘的時間,給我把彈頭取出來,因為我快要忍不住了!”趴在沙發上,蕭援朝咬著牙齒髮出低吼聲。
他的身體在顫抖,劇烈的顫抖。他的兩個拳頭因為劇痛而僅僅捏住,粗壯的手背血管在捏住拳頭的作用下,清晰的暴起,恐怖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