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斯厄一刻不停地趴在窗戶上朝外面張望,我離他五六米都能感覺到他身上的緊張情緒。
期間莉莉絲也偶爾朝窗外瞥一眼。
他們兩個是想看看海面上有沒有道標,要是能看見道標,就說明船隻還在正確的航向上,要是看不見道標,那可就麻煩了。
起初費斯厄只是緊張,過了一段時間以後,他就開始沮喪了。
即便他沒開口,我也能猜到,此刻我的船隻已經偏離了航向。
我並不緊張,只是十分疑惑,為什麼電磁脈衝會衝破雲層打在桅杆上,為什麼偏偏在我們進入這片海域的時候,事態就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了?
只是單純的巧合嗎?
我看不盡然。
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視窗處終於出現了穩定的光線,我立即湊到視窗上看,就見黑壓壓的磁雲邊緣已經能看到天空的顏色。
眼下已是白天,磁雲外的天空呈現出非常通透的淡藍色,與黑壓壓的雲色形成了鮮明對比。
從頭到尾一直趴在視窗處的費斯厄也突然激動起來,因為在烏雲與藍天的交點處,出現了一座長錐形的道標。
莉莉絲也鬆了口氣:“運氣真好。”
也許我們的船隻從頭到尾都沒有偏離航向,也可能是中途偏離了航向,可後來又誤打誤撞重新偏移到正確的航路上來了,反正不管怎麼說,離開磁海以後,我們能找準正確的方位了。
我從視窗中看著那座道標,心裡卻絲毫不覺得慶幸,也不知道是怎麼了,盯著那座道標,我心裡總是有種說不出的彆扭,就好像那不是一座指路的道標,而是一根浸滿血腥氣息的破骨錐一樣。
二十分鐘之後,船隻終於離開了磁雲的覆蓋區,費斯厄立即鑽出船艙,仔細看了看漂在海面上的道標,然後就迅速衝到船尾,微調船隻行進的方向。
我看了眼被他隨手扔在地上的指南針,即便已經離開磁雲覆蓋區,可錶盤上的指標依然在瘋狂地擺動著。
莉莉絲揉著肩膀走了過來,瞥一眼我手裡的指南針,喃喃道:“磁山的影響範圍很廣,這玩意兒估計得等咱們進入風浪區以後才能用。”
我問莉莉絲:“咱們離港的時候,費斯厄怎麼知道五百海里外有大風浪?”
莉莉絲笑了:“在海市,也有一個專門觀測海上天氣的機構,他們會定時播報方圓數千海里範圍內的天氣情況。怎麼,難道你以為費斯厄真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啊?”
方圓數千海里?
這面積可真夠大的啊。
話說海市那麼閉塞,也沒有衛星電話之類的東西,這個機構是怎麼勘測如此大面積的海上天氣的,我思來想去,實在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之後我們又在海上航行了一天,依然是前半日風平浪靜,入夜以後,天氣突然變了臉色,一場瓢潑大雨在內海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