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著,我突然覺得不對味兒,費斯厄怎麼知道水裡有東西,按說他明明只看到了被我舉出水面的皮囊啊。
就是一堆皮囊,有什麼好“趕走”的?
我眉頭一皺:“你怎麼知道水裡有東西。”
費斯厄嘆了口氣:“剛開始看到你舉起的那副皮囊,我就覺得眼神,回頭細細一回想才想起來,那是海妖蛻下來的皮,這麼多皮囊同時出現,就說明海妖肯定附在了咱們的船底下,而且看皮囊的大小,那隻海妖極可能是個母體,像這種海妖,只會在黑色海域出現。”
照這麼說,我剛才在水底遭遇的東西,確實是從黑海域裡跟出來的?
莉莉絲拿來了乾燥的毯子,披在我的背上,我這才想起自己渾身上下都溼透,不想辦法去去溼,弄不好真有感冒的風險。
咱們畢竟是凡人啊,和費斯厄、莉莉絲這種怪胎可不一樣。
隨後我就回船艙取暖去了,得虧臨來的時候多帶了兩件乾淨衣裳,眼下倒也有的替換。
接下來的兩天多時間裡,我們一直在未知海域中漂泊,這一路還算比較平靜,除了風雨大一些,浪頭猛一些,沒碰到其他棘手的情況。
唯一的麻煩是艙門之前被風捲走了,沒有了這道門的阻擋,外面的雨水總是往船艙裡潲,我和盧勝材兩班倒盯著艙門,只要潲進來的水太多,就趕緊找東西將門洞堵住。
這扇門是進入船艙的唯一入口,你也不能一直堵著它,有時候費斯厄和莉莉絲還得進來吃個飯什麼的。
順帶一提,在這兩天的時間,我們和費斯厄、莉莉絲也算是徹底混熟了,盧勝材覺得他們倆的名字叫起來繞口,乾脆給他們起了外號,費斯厄叫“死他個球的”,莉莉絲叫“老女人”,鑑於他曾給我起了“大頭”這麼一個外號,所以我嚴重懷疑他在起外號這方面的審美相當有問題。
你看我給他起的外號,狗剩,多麼朗朗上口,多麼接地氣。
鑑於盧勝材起的外號太扎耳,我和雲裳合計了一下,以後就叫費斯厄“老狼”,因為他姓“巫夫”,這個詞翻譯成中文就是狼,莉莉絲以後將被我們親切地稱呼一聲“大嬸”。
剛開始莉莉絲不太喜歡這個稱呼,覺得我們把她叫老了,我告訴她,我們這是將她當成了長輩,是對她的尊重,她才開開心心接受了這個稱呼。
從此以後,我們這支隊伍裡將不再出現死靈法師費斯厄與妖女莉莉絲,取而代之的,是一天到晚憋著個臭臉的老狼,以及活了幾千歲依然奮力裝嫩,並樂此不疲的大嬸。
這麼一說,我頓時覺得他們兩個討喜多了。
兩天以後的那個早晨,盧勝材守著艙門,我正縮在一把椅子裡睡覺,船艙外突然傳來一聲嚎叫,一下子把我給嚇醒了。
我立即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右手探到腰間,左手探到小隊附近,隨時準備抽出槍桿和槍頭,盧勝材也是滿臉緊張地盯著門外。
在傾盆大雨擊打船板的聲音中,我隱約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那聲音由遠及近,正變得越來越清晰。
仔細分辨了一會兒,才判斷出那是老狼在船上奔跑。
沒多久,他就出現在艙門口,撕扯著嗓子衝我們大喊:“對了,對了,航向對了!咱們在未知海域遛了一圈,又回到正確的航線上了。”
因為過度興奮,他的嗓音完全是嘶啞的,一聽這動靜,我才回過味兒來,剛才那聲嚎叫,也是從他嘴裡發出來的。
唉,虛驚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