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到泰蘭的時候他正坐在屋裡發呆,牆邊的燭臺上參差不齊的三根蠟燭將整個房間都照亮了。
他顯然沒有料到有人會來找他,他更沒料到是個不認識的傢伙。他從床上站起來盯著我走進房間。
“你是誰?”
我輕輕關上房門,“我還以為你死了。”
“你是誰?”
“我叫比爾。”我說:“你應該還記得這個名字吧。”
他沒有回應,看樣子是在回憶。
“你在這種鳥地方混成這個鳥樣子,你為啥不離開這?”我想岔開話題。
“你……是那個比爾?”
“那個?呵呵,哪個?”我微笑。
“比爾,我父親的朋友。你是那個……南方人。”他微微張開嘴巴驚訝地嘗試著問道。
“那次圍城的時候……你對我可是不理不睬的。”
“你……你是個亡靈!”他驚訝的樣子裡出現了一絲恐懼。
“呵呵。”我笑了笑,“你在害怕什麼?”
他的眼神裡有些驚慌。
我擺了擺手,“你不用緊張,我不是來殺你的。”說著我走到了椅子邊上坐了下來。
“你想幹什麼?”
“你對我一點都不如你父親鎮定且有禮貌。”我哼了一聲,“好歹我跟你父親也是要好的朋友。”
他的臉色耷拉了下來,“我不需要你來評價我的父親。”
“哼,是麼。”我也冷眼看著他,“世人對他皆可評價。”
“你是來找茬的麼?”
“我說的不對麼?”看著面前這個強裝慍怒的傢伙我並沒有給他好臉色。
“至少你不能在我面前說。”他雖然怒目而視,但是他的氣勢根本就沒那麼強。
“行了,別裝了,我來也不是想教訓你的。”我說著指了指床:“坐那,我跟你說說你父親……”說著我將懷裡的信取出來遞到他面前,他愣了一下猛然起身接了過去。
看著他激動的樣子我笑了笑,“這封信的時間有點長了。”
“你是什麼時候得到的這封信的?”他翻來覆去的打量著信的封皮,那已經有些毛糙的磨損的外表顯然是曾被開啟過無數次。
“這是我父親的印章。”他撫摸著封蠟說。
“對,這是你父親親手交給我的。”
“他還活著?”
“你這當兒子的連自己父親在哪不知道麼?”
“他原來跟我還有些聯絡,但是很久都沒聯絡了,我還以為他出了什麼事。”
“他還好,但是曾經給你送信的人已經不在了。”我說。
“是莫格萊尼叔叔麼……”
“我以為你不知道。”
“但是……這封皮……怎麼這麼舊。”
“前些天你父親把它交給了我,然後囑託我來看看你。這信封……他寫完這封信之後就再也等不來你的莫格萊尼叔叔,於是這封信也就壓在他的手裡,直到前些天我遇見他。”
“他還好麼?”
“還算硬朗,精神也尚可,但是……你依然是他唯一的牽掛。”我說。
面前的大男孩微微一低頭,他似乎哭了。
果然,他抹了抹眼睛,“他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