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明媚陽光的暮色森林一點都沒讓我感覺到壓抑,這種天氣反而讓心情沒那麼焦躁了。天上下著細雨,雨細的就像貓兒身上的毛,輕輕地飄過來拂在臉頰上。
當年這條路什麼樣現在基本還是那個樣,路兩邊的草茂盛地趴在了路上,路上的車轍印並沒有加深多少,這隻能說明這條路有人走但是並沒有那麼多,就這樣走了三天也沒遇見一個行人。
其實我感覺這還是挺好的,肅靜。
當然這種地方沿途的村莊就更少了,光復王國之後這裡的人口就銳減,沒有陽光就沒法耕種,沒法耕種就不能填飽肚子,只靠著某些可以賣錢的草藥跟作物不能夠養活那麼多人。所以即便遇上有人居住的地方也是隻有那麼幾家人,那些規模稍微大點的村莊更是基本都荒廢掉了。
借宿在他們的家裡,這裡人的脾氣也跟這裡的天氣一樣,也不能說他們不好,反正我感覺就是有點不那麼陽光。他們往往都比較沉默,也不是說不熱情,就是不善於表達,即便是小孩都沒有別處的那麼活潑。
對於國王失蹤的訊息他們表現的也比較冷淡,從不追問更多事情,也不打聽外面發生了什麼,他們根本也不關心外面發生了什麼,彷彿他們就不是王國的一份子。即便我問起迪菲亞的事情他們表現的也是無所謂,不知道,沒關係。我沒有在他們的表現中感覺出刻意或者偽裝,或許他們和這片土地一樣變得麻木了起來。
辭別他們之後我忽然想去看看麥迪文家的那座塔。
在到達布萊特伍德的時候下的雨已經不是毛毛雨,我的斗篷已經被淋溼了。雖然我已經不會感冒可身上並不乾爽的感覺叫我回憶起了那種不舒服是個什麼滋味。現在這裡已經改名叫夜色鎮了,而這個鎮子的變化也真是蠻大的,以至於我走到鎮中心廣場上的時候才找到了以前熟悉的感覺。
諾大的鎮子裡一點都熱鬧,廣場旁邊的旅店裡也只是稀稀拉拉坐著幾個人,大家悄聲細語,整個酒館都安靜得像教堂一樣。
吧檯邊上的小哥努力朝我擠出一絲笑容,“外地來的?”
“很明顯麼?”
“這裡的每個人我都認得。”他說。
“鎮子很大,你可別吹牛。”我說。
“但是人少,我可不吹牛。”他說。
“平時也這樣?”
“差不多。”他拿著杯子朝身後比劃了一下。
“來杯月光酒吧。”我指了指。
“我勸你來點晨露酒。”他說:“這裡的月光都帶著一股子黴味。”
我應允後他將杯子推到我面前。“這個月你還是第一個到這裡的人。”他說。
“今天幾號?”
“十九號。”
“平時也沒幾個人來吧。”
“的確不多。”他說。
“王國拋棄了你們。”我打趣道。
“我更喜歡遺忘這個詞。”他強調。
“你們這裡的領主……叫……”我忽然想不起來了。
“我們這沒有領主。”
“當然有,獸人入侵時候你們這裡的主人叫什麼公爵來著?什麼維爾。”
“瑞治維爾公爵。”他說。
“他還活著麼?”
“當然。”
“那你怎麼說沒有領主?”
“這裡已經幾乎被王國遺忘了,幾乎是個形容詞。就是……基本或者就是遺忘了的意思。”他說。
“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