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子,你一個千金小姐怎可這般行走。”唐敖邊走邊不緊不慢的說,“這女子行步要輕盈平穩,跬步而行,不可露足闊步,搖擺無度,如有違者則被視為失禮之舉。”
“哎呀!好了大哥,你就別再批評妹子了,都什麼時候了,還是找人要緊,走吧!” 安妮將披在身上的獸皮袍向內拽了拽,裹住全身後就拉著唐敖向前行去。可還沒走多遠就被迎面跑來的十幾個官兵給圍住了,說是要捉拿亂黨,盤查身份。
不久,一名身穿銀鱗盔甲,腰佩歪把兒鋼刀,手拿人犯畫像的小將,賊眉鼠眼的來到安妮面前,一隻手拿著畫像查對著,一隻手翻捏著紙張,查對的很仔細。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那名小將才開口問:“你們不是本地人吧?”
“這關你什麼事,查完了沒有,查完了就快放我們過去,我們還有事情要辦呢!”安妮不耐煩的說。
“呀哈!小娘子還真有些脾性,老子就喜歡你這種有脾性的胭脂馬,騎上去肯定會很刺激的,弟兄們,你們想不想試一試呀?”
三
這時,那些早就對安妮垂涎三尺計程車兵們,聽了那小將的一番挑逗的話後,都不由自主的慢步向她逼近,各個臉上都帶有那種令人十分討厭的淫邪之氣。
突然,唐敖迅速將身一轉,護在安妮面前,行禮說:“啊!諸位軍爺請止步。我家妹子年歲尚輕,不懂得人情世故,如有得罪之處還請諸位軍爺海涵。請諸位軍爺行個方便放我們過去吧!”
“沒你他媽的什麼事,滾遠點,別防礙老子們的好事。”那個小將一把推開唐敖後,又對安妮汙言穢語的說,“小美人,你可長的真他媽的漂亮呀!恐怕在這整個揚州城乃至天下也很難找出你這般標緻的女子了,今兒個弟兄們可真是有豔福呀!哈哈哈!”
“你們幾個狗奴才,竟敢對本公主如此無理,你們不想活了。”無奈,安妮也只好搬出自己的公主身份來嚇唬他們。她知道如果現在就同他們發生衝突的話,肯定會引起其它的大麻煩,所以她才在迫不得以的情況下露出了公主的身份,可是他們顯然並不怎麼相信。
“嘿嘿!你說你是公主可有證據呀?我告訴你,冒充公主可是死罪。”那名小將難以置信的問。
“哼!你們這群草包懂什麼,叫你們的李孝逸李大將軍來見我,不就自會有分曉了嗎!”安妮拿起公主的架子說。
“哼!你真把你自己當成了公主,啊!”那名小將突然狂笑著說,“哈哈哈!我告訴你,我們家李大將軍軍務繁忙,怎會把時間浪費在你身上。我看你不像什麼公主,倒像是叛賊徐駱的同黨,來呀給我拿下。”
“站住。”安妮掏出武太后御賜的公主金令又問,“睜大你們的狗眼看清楚了,這是何物?”
那名小將揉了揉雙眼,死盯著那塊做工精細,小巧玲瓏的金牌發起了呆。那牌子正面刻著“見牌如見君”的字樣和龍鳳的圖樣,反面則刻著金瑤二字,都十分醒目。此金牌乃皇家特製之物,可以說是獨一無二。
“這這是個啥東西,老子不認識,你少在老子面前耍花招,拿下。”那名小將說完後,那些士兵們就又開始向安妮逼近。正當唐敖準備拔劍收拾他們的時候,他們竟被一個高亢洪亮的呵斥聲給喊住了,便各個都停止了前進的步伐,迅速轉身一看,原來是李孝逸李大將軍騎著高頭大馬,帶著一大批護衛正向他們靠近,嚇的他們紛紛上前屈膝跪迎。
“這裡又出了何事?”李孝逸十分煩躁的問。
“稟大將軍,末將方才捉住了兩名亂黨分子,請將軍發落。”
“誰是亂黨?誰是亂黨?啊!你那隻眼睛發現我們是亂黨?啊!難道我們的臉上刻有亂黨二字不成?”安妮神氣活現的上前問,“李孝逸這就是你的好部下嗎?真是魚目混珠。”
“你是何人?”
“哼!將軍可真是貴人多忘事呀!”安妮又上前走了幾步,拿出公主金令問,“你不認識我沒關係,那你不會連它也不認識吧?”
李孝逸一看是武太后御賜的公主金令,就嚇的跳下馬背拱手行跪拜大禮,說道:“末將有眼無珠,不知殿下輕臨揚州,有失遠迎真是罪該萬死。”
那小將和那些士兵們一聽安妮真的是公主,便要死要活的跪在她面前,磕頭如搗蒜一般的哀求著。這種場面讓在旁備戰的唐敖,感到十分匪夷所思,他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會同一位公主成為結拜兄妹,這是他無法想象的事,而現在卻成為了現實,真是事事無常呀!
四
安妮和唐敖打著官腔擺脫了李孝逸等人的糾纏後,仍然按照原先的想法來到了被貼了封條的都督府。
當他們撕掉封條,推門而入的同時,突然聽見身後傳來了,陣陣冑甲地碰撞聲和雜亂無章的腳步聲。他們猛然回頭一看,原來又是那個李孝逸帶兵出現在了他們二人面前。真是陰魂不散,安妮在心裡暗暗的咒罵著。
“哦!天色見晚,公主殿下又乃千金之軀,怎可屈尊於此,還是儘快同末將回府衙歇息的好。”李孝逸畢恭畢敬的開口說。
“哼!你在跟蹤我們?”安妮鳳目一抬問。
“末將不敢。”李孝逸拱手行禮又說,“天色見晚,請公主殿下還是隨末將回府吧!”
“誰說天色見晚了?你們先回去吧!我們還有事情要辦,將軍只須留下幾個人聽本公主調遣就行了,其餘的都回去吧!”安妮用命令的口氣說。
李孝逸知道眼前的這位金瑤公主,同那太平公主一樣,都是女皇帝特別寵愛的女兒。他也清楚這位金瑤公主,至今仍在女皇帝的心目中佔有很高的地位,所以不能得罪,便聽從了她的命令,準備帶人離開。
“嘩啦!”的一聲,像某種陶瓷瓦罐破裂後的嘈雜響聲,夾雜著乾冷的風聲從內室中傳了出來,在場的所有人都聽見了。不久,大家就全衝進了內室一看,原來這些聲響是一隻野貓,不小心碰掉了一個陶瓷罐子搞出來的。唐敖和安妮一看原來是隻野貓搞出的動靜,看來這裡已經很久沒有人居住了。他們想到這裡,那顆懸在嗓子眼兒的心才算落了下來。
“好了,只不過是一隻野貓碰掉了一個破罐子罷了,沒什麼!走吧!”安妮說完就準備和唐敖離開那裡,而李孝逸這時卻死盯著掛在牆上的一幅山水畫發起了呆,像是發現了某種秘道機關似的。這使他們二人剛剛落下的心,瞬間就又懸了起來。壞了,那是暗閣的入口,希望大嫂他們沒有藏在裡面,佛主保佑,阿彌陀佛。他死盯著那幅山水畫幹什麼?難道那畫後面有秘道?如果有的話,希望它是空的。他們二人的心裡,就這樣一遍一遍的想著,祈禱著。
突然,李孝逸向前走了幾步,來到了那幅山水畫前,猛力一掀,眼前竟然是一堵十分平坦的牆壁,白白的體色一塵不染。唐敖和安妮被嚇的心驚肉跳,但一看他折騰了半天都沒有什麼結果,才將懸著的心稍微平靜了些。
安妮上前厲聲阻止道:“好了,李將軍,別再浪費時間了,這裡什麼也沒有。這天氣怎麼會變的如此寒冷,起架回府吧!”
“是公主殿下。”李孝逸行禮應了一句後,竟很不甘心地朝那堵平坦的牆壁上,用手猛力地擊打了三下,可仍然沒有任何回應。正當他失望的準備離開的時候,突然從那堵平坦的牆壁後面傳出了一名婦人的叫喚聲,那聲音很亮很清晰,所有的人都聽見了。不一會兒,她又喚道:“相公是你嗎?相公。”
李孝逸欣喜若狂的回答說:“是我。”
那名婦人還以為真是她家相公回來了,便開啟了暗閣的大門。在燭光的映照下,一名五官秀美,金飾滿頭,體態豐滿,一身華貴的少婦出現在了眾人面前。瞬間,氣氛就開始變的緊張了起來。雖然唐敖已經認出了那位少婦就是自己要找的徐夫人,但卻由於各種原因的限制,他們沒能相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