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看得目瞪口呆,一瞬之間,數十隻巨蛙就被毒翻死翹翹,這奇異景象,委實觸目驚心。
查明志手拿把掐一會,說:“時辰已晚,不宜久留。七十二隻巨蛙地煞陣告破,後面還有三十六天罡龍魚陣。改日再破不遲。”
眾人聽得稀裡糊塗,不知所云。查明志,陸清秋也不解釋,收了玉葫蘆瓶,已是一付打道回府的樣子。眾人此刻唯一對道士馬首是瞻,滿腹疑問,只有忍住。
回到村公所,村長劉廣、所長劉達聽了大破地煞巨蛙陣的經過,心驚膽顫,心想還帶這麼玩的?幾次三番與這群蛤蟆纏鬥不清,查明志和陸清秋一瓶藥丸,就全部解決了。又聽說,這回破的只是七十二巨蛙地煞陣,還有三十六天罡龍魚陣沒破。心說怪道查明志煉了一百單八顆毒藥,除蛙用了七十二顆,敢情剩下的三十六顆是給龍魚預備的。既然人家早已掐算好了,自己也就別鹹吃蘿蔔淡操心了。
查明志煉製的一百單八顆穿腸毒藥,大顯神威。陸清秋煉製的那枚七返還丹,也日漸一日地產生神奇作用。每日伺候病號吃喝拉撒的陳香美,眼見著病榻上的林衣卿,彷彿脫胎換骨一般,中毒之前總是青色病態的面容,此刻換作光潔白皙的臉龐,透著稜角分明的冷俊。烏黑深邃的眼眸,泛著迷人的色澤。毒痂脫落後,蓄起的一頭短髮,烏黑髮亮。被褥中露出的脖頸,手臂,雙腳,閃耀著剛剛打出的小麥粒一樣的光澤。這些變化搭配在一起,整個人猶如一件巧奪天工的作品。
不知不覺,林衣卿已經能簡單地對話,至少聽人說話沒有問題。陸清秋也常來探視,把脈診斷。只說再調養一陣就好了。林衣卿知道是陸清秋救了他一命,感恩戴德,真的把陸清秋當成神仙,一口一個“仙姑”。
這天傍晚,又輪到陳香美給病號送藥。端著藥碗,進了病房,突然發現林衣卿一絲不掛地扶著床沿,正在舉步維艱地練習走路。那身材穠纖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約素,竟如畫裡下來的一般。
陳香美“啊”的一聲驚叫,“咣噹”撇了藥碗,別過頭去,嗔叫:“你……”
林衣卿也嚇了一跳腳。平時自己就是赤身露體,並沒什麼不適。陳香美這一叫,嚇得立馬縮回被窩。委屈地說:“怎麼了,姐姐,我……我不是有意的。”
陳香美一直當林衣卿是個重病號照顧。或者乾脆點說,一直當成將死之人一樣看待,聊盡人道罷了,根本就沒想到他有朝一日能活過來。對於一個要死的人,有什麼男女大防可講?如今林衣卿奇蹟般起死回生,卻是不知道怎麼確定醫患關係了。
陳香美紅著大蘋果臉,說:“你……”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最後恨恨地說:“以後注意點吧你……”說完,慌不擇路地跑出房間。
自從破了地煞巨蛙陣,秦簫就有一種時間的頓挫感。好一段空窗期,無所事事。隊長左印堂和陳香美,依然來往穿梭於村公所和蜈蚣山脈之間。
這天,秦簫終於再次被請到村公所正廂房,查明志和陸清秋準備消滅蜈蚣山脈礦洞裡最後的三十六條天罡海龍魚。眾人雖然從小到大生活在海邊,還是第一次聽說海龍魚這個名字。或許早就見過甚至是吃過,只是名字叫法不同也未可知。有心問問海龍魚到底是啥模樣,又怕落下笑柄,還是忍住不提。
第二天一早,秦簫、左印堂帶領隊員再次在蜈蚣山脈腳下組隊集合。對於礦隊隊員來說,現在通往飛瀑流泉的路,早已駕輕就熟,閉著眼睛也能走到地方。而且如今山路幾經動工擴道,成了一馬平川的山間土路,不必再披荊斬棘。賈莫愁也不用一丈紅綢,栓枝搭杈,玩空中飛人。大家大踏步前進,趕路時間大幅度縮短,很快到了歸去來溪的工棚驛站,稍事休息。灶房師傅就送來了飯菜。查明志,陸清秋的基本是素的,其他人則是葷的居多。老少英雄,風捲殘雲,吃了個肚滾腸肥,攢足力氣,大破龍魚陣。
預定即刻出發,結果電閃雷鳴,陰雲密佈。久違的暴風雨說下就下。飢渴的暴雨瘋魔一般灌瀉下來,怒吼,咆哮,想把天空撕成兩半似的。遙不可及的天空像憤怒的君主。大家無可奈何,困在工棚之中,寸步難移。眼見山坡上的樹木,風雨中飄搖不定,樹葉被扯的像漫天散亂的髮絲。暴風驟雨,晌午時分才漸弱漸息,停了下來。
秦簫、左印堂帶領隊員立刻開拔。暴雨過後的大森林,送來很多驚喜——一顆顆晶瑩的雨珠,調皮地滾動在葉上,好像在捉迷藏;蜘蛛把一顆顆雨珠當作一串美麗的珍珠,用自己吐出的銀絲線串成項鍊;被雨滴打下的一朵朵落花,均勻地鋪在草地上,織成了一張張五彩繽紛的地毯。青蛙“呱呱”地叫著;小鳥兒在樹林上空,一展歌喉;小刺蝟鑽出洞來,在果樹下“咕嚕嚕”地滾了一圈,扎滿一身果實往家搬,跌跌撞撞,丟三落四。那些淘氣的小雨點兒,依舊不厭其煩地大變魔術。落在地上變成像傘一樣的小蘑菇,五彩繽紛,五光十色。一個,兩個,三個……洋洋灑灑,不計其數。
眾人卻無心流戀大森林雨後的美景,健步如飛,趕到了蜈蚣山脈,由飛瀑流泉進入礦洞。礦洞安全地帶明顯加長,不必再提心吊膽。
到了巨蛙洞腹,眾人魚貫而入,卻異口同聲地“啊”的一下,驚在了當場。洞腹之內早已修繕一新。七十二眼水潭之上,都漂著浮木墊子。再看洞腹兩壁,竟用大鐵鉤子,吊著那被毒死的七十二隻巨蛙。此時說是巨蛙已經有點不大準確,剩下的基本就是蛤蟆皮了。礦洞之內,既有水道,必然通風。所以七十二張巨蛙皮已經風乾,縮水成恰好一人左右那麼大的一張張厚皮。雖然這吊著的巨蛙都是死了的,但齊刷刷吊於兩壁,陰慘慘地,還是令人一陣陣起雞皮疙瘩。
隊長左印堂打了個寒顫,說:“查仙長、陸仙姑,你……你們這是在搞什麼?”
查明志微微一笑,說:“這就是全屍的收穫。”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