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夜,星月疏朗,晴空萬里。陲漠之門七彩流轉,與不遠處散發著淡淡白光的石柱交相輝映。
帝子站在最前面那根石柱的巨大托盤上,身上白衣蹁躚,華髮飛舞,遠遠看去,遺世獨立,狀如仙人。
少許時,萬城主與嶽神醫來到石柱下,看著負手看天的帝子,心中頓生一種望塵莫及之感。
雖然隔了老遠,但仍可以看見帝子臉泛狐疑,讓人實在不明白學究天人的帝爺還有不明瞭的事。
許久,帝子朝漫天星宿一揮衣袖,無奈地喟嘆一聲,身子飄飄然落到地面。
萬城主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問道:“看帝爺的臉色,心中似有疑惑,可否向我與嶽大夫一吐心中疑慮?”
帝子伸右手食指指著中天上的一個星座道:“你們可知那是什麼?”
“宿命虺座?”
“鬼讖天機?”
帝子一驚,顯然是沒有想到二人有如此回答,但他畢竟不會糾結於此,道:“你們說的都沒有錯,只是你們知道那上面說的什麼嗎?”
萬城主與嶽大夫同時抬頭朝那片星辰看去,但見星色煌煌,星辰排列雜亂,但隱含天機,暗合運數,卻是他二人所看不出來的,便道:“恕我等愚魯,不明其中機運,還望帝爺指點一二。”
帝子捋了捋鬚子,指著星宿道:“那片星宿牽連宿命,透露處九州最深沉的運數。此刻那片星宿上正描繪著‘天子昌,庶民亡’的藍圖。”
萬城主哈哈一笑,道:“這不是明擺著的嗎,天子劍已歸順帝爺,自然昌盛;庶民劍違逆我們,當然該滅亡。”
帝子朝嶽大夫望了一眼,見他神色篤定,似與萬城主想法相左,帝子便問道:“嶽大夫,你覺得呢?”
嶽大夫道:“既然是天機,自然不會像表面上想的那樣簡單,恕我不敢妄加測度。”
帝子淡淡一笑,繼而看了看嶽大夫背後綢子包著的又寬又大的東西,道:“嶽大夫,你背上背的是什麼,此物與你寸步不離,莫非暗藏什麼玄機?”
嶽大夫道:“不過是我祖傳之物,帝爺如果要一觀,那我此刻就解開來給你看一看。”
帝子撫髯輕笑道:“不必了,我只是好奇,並無一察究竟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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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問柳沿路逃回,眼望茫茫大漠之上只自己一個人,想想來時的壯觀場面,不禁一陣悲愴襲上心來,若不是自己心神沉穩,幾乎要落下眼淚來。
這數日以來,在大漠上艱難行走,食水少進,漫天風沙裡的花問柳已是疲憊不堪,走起路來都踉踉蹌蹌,身後若再有追兵追來,便只能延頸伏誅了。幸好,一路上來身後無患。
艱難行了數日,出了大漠,吃了些飯食,花問柳忽然想起還有幾路人要朝陲漠之門去,那些人不識途程,難免要著了帝子的道兒,自己若不去阻止,那些人必死無疑。但是有好幾路人,依照時日,自己頂多只能阻止一路。自己要去拯救哪一路人呢,想了少時,花問柳決定去阻止最多的那一路人,也就是袁策神帶領的那一路人。裝了些許乾糧,討了匹快馬,繞道朝大漠之北而去。輾轉來到漠北,過往商旅不斷,花問柳沿路借問可有一路中原武林人士。商旅們如實回答。花問柳朝朝他們所說的地方而去,不數日,果然追上了袁策神等人。袁策神一眾人等正停留在大漠南北的交界線上,駐馬不前。
袁策神見到花問柳,十分驚訝,道:“花賢人不是帶人往陲漠之門了嗎,你走的路線最短,應該最先到達才對啊?”
花問柳喟嘆一聲,滿心愧疚,道:“在下不才,所帶人馬盡被帝子使詐術收服,若不是我逃得快,相信此刻也多半成了帝子的傀儡。”
袁策神“哦”了一聲,道:“帝子竟有這等本事,如此我們便救不了楚闕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