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澤之內的音蠱城中,占星神殿與司馬山莊無疑是最顯眼的兩處建築。占星神殿是每一代大司馬觀天象、通天地之所,是神權至高無上的象徵,所有音蠱城城民頂禮膜拜,眾心向往。而司馬山莊則是每一代大司馬進行個人生活的場所,未經大司馬允許,就算是代表王權的城主都不能躍進一步。
而此刻,萬城主站在一座高臺之上,這高臺是城中最高的建築。他俯視著底下正在拆毀占星神殿和司馬山莊的城民,心中無盡舒暢。他張開雙臂,抬頭看天,他今日是做成了歷代城主都想做而不敢做的事。
泱泱天下,盡在股掌之間。
俄頃,他收斂了得意之色,目光狡黠地朝北邊看去,那裡正是中原沃土,許多門閥屹立其間。這一刻,他忽然覺得自己的胸懷很寬廣,能將整個天下都納入其中。
不過,此刻身在類東宮裡的萬聰凌就沒有父親這麼好的興致了,他顯得有點兒憤怒,嘴裡自顧自地念道:“爹,你不是一直都瞧不起我麼,這一次,我一定要讓你大開眼界,看看我的手段。”他一邊唸叨著,一邊扎著草人。
萬聰凌一共紮了兩個草人,大小與真人差不多,這兩個草人一模一樣,雖看不清容貌,但可分辨出是女子。草人紮好後,萬聰凌用硃砂在兩個草人上分別畫了不同的圖紋。大功告成時,他舒心一笑,奇怪的是,那兩個草人也跟著一笑。只是笑的程度不一樣,一個是嘿嘿一笑,一個是大聲爽朗地笑。
萬聰凌看著兩個草人,道:“我不在的時候,你們要乖乖聽話,不能說話,更不能亂走。”
那兩個草人立時就收斂了笑容,鄭重端莊地站在那裡。
萬聰凌笑了笑,道:“很好!我這就要去見一個人。但願我用不到你們兩個吧。”
一路穿廊轉徑,萬聰凌來到了閫馨閣,輕款木門。裡面傳來女僕的聲音,道:“誰呀?”
“是我,萬聰凌。”
“少主來了,奴婢沒有迎接,該死!”
“淑瑤在裡面嗎?”
“稟告少主,淑瑤小姐在裡面。”
“好了,沒你的事了,你下去吧。”
“是!”女僕退了出去。
萬聰凌揭開蝦鬚簾,轉過屏風,見到淑瑤正坐在椅子上做女紅,她繡的是兩張人臉。萬聰凌一看便知是誰,心不禁涼了一截。
淑瑤見到萬聰凌,立馬施禮,道:“少主前來,在下未曾迎迓,望乞恕罪。”
萬聰凌微微一笑,上前扶起她,道:“淑瑤何必如此,你我之間還需要這麼生分麼?”
淑瑤直起身來,收起了刺繡,道:“多謝少主。”
萬聰凌看了看她刺繡用的盒子,道:“你這樣一個舞刀弄棍的女子,任誰也想不到竟然也會平常人家女子玩弄的東西。”
淑瑤道:“小時候曾經跟媽媽學過,現在許多年沒做了,手也生疏了,繡的東西沒模沒樣的。”
萬聰凌旁敲側擊地又道:“平常人家的女子若是繡男人的模樣,一定是它傾心於此人,從來沒有一個女子同時繡兩個女子的。”
淑瑤一聽便知他所指何意,到心裡的悽楚不便與人說,便悶悶地坐著,沒有言語。
萬聰凌看在眼裡,道:“我早些時候聽說你恨死了那兩個人,我想你繡他們兩人也是要羞辱他們,讓他們受萬針穿臉之痛。”
淑瑤依舊不語,眼神木訥,似是在回憶什麼事,面上表情不斷變換。
萬聰凌道:“要除掉他們兩人也不是不可能,我這裡有一計可使他二人死無全骸,只是這個計劃需要你的幫忙。”
“我的幫忙?”淑瑤大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