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見逍遙窟主的身側站著一襲灰色長衫的男子,此人面無表情,雙目前視,眼皮動也不動一下。若以內力探測,會發現他連呼吸也沒有。
酒劍仙眼見此人不凡,強行遏制住怒氣,對著劍神道:“此人莫非是……?不對,餘六氣已經死了。”
劍神看了看那人,道:“逍遙窟主,想不到你還找了個人肉玩偶做助手啊。”
逍遙窟主笑而不答。
酒劍仙一聽劍神的話,頓時明白了過來,道:“逍遙小兒,你真是人面獸心,沒想到你竟然會把你最得意的弟子做成人肉玩偶。你可知道,這麼做,你的高徒便永世不得往生。”
逍遙窟主一聽此語,豁達的神色變得難看了起來,一咬牙,毅然道:“這是我膜佛窟的事,二位也想管?”
劍神見這個人肉玩偶劍法了得,瞬時來了興趣,閃身近前,紫鍔祭起,光芒大泛,一劍似疾風過野。
餘六氣毫無懼色,白色長劍遽然相迎。轉瞬之間,雙劍相對,豐然氣勁沛然而發。
一聲炸裂,水面爆破聲四起,巨浪滔天。兩人各自被大力震開,回退數丈。
劍神滿目都是欣賞之色,拿劍的手後負,長劍貼背豎立,對著餘六氣道:“不錯,不錯,只可惜是一具屍身玩偶。”
逍遙窟主笑逐顏開,順勢道:“以劍神你的眼光來看,我徒的劍法如何?”
劍神道:“逍遙小兒,你騙得過別人,卻如何騙得過我。此人被你製成了人偶,所使劍法不過是你以‘凝心念力’操縱而化。如此說來,你雖表面上對劍法一竅不通,可實際上你對劍的感悟絕對不在你徒弟之下。”
逍遙窟主道:“前輩能以劍法在一個深諳劍法的人手下全身而退,這份修為更是驚世駭俗。”
劍神冷笑數聲,不再言語,只呆呆地看著餘六氣。
逍遙窟主繼續道:“如今此處有外人在,前輩和劣徒的劍法都有所保留。今日這場仗再打下去也是無益,若是前輩有意,咱們另擇吉日再來論劍。”
劍神仍舊無語,而餘六氣長劍雙劃,化為一團金烏,朝劍神襲來。劍神一劍化二,劍氣自二個方向合圍金烏,頓時將其吞噬。
酒劍仙看著即將離去的逍遙窟主,大叫道:“還我兒子命來。”說著,金吾神劍豁然前刺,但聽一聲龍吟,金色巨龍直吞逍遙窟主。
瞬息之間,餘六氣閃在師傅跟前,長劍下刺入水,他冷喝一聲“桂宮借月,一息斬龍”,河水經劍氣一擊,一道巨大的水柱擊向酒劍仙,長劍之上白芒如月,劍光直朝金色巨龍砍去。
而此刻,酒劍仙不知道為什麼,竟然呆呆地看著餘六氣手中的白色長劍,一時間竟忘了自己的危險處境。
劍神看見,當即以指為劍,在酒劍仙身前畫了一面劍盾,將水柱刺得消退。而就在同時,劍神的身體已經掠近金色巨龍,五指成握,一把抓住金色巨龍將其封印到金吾神劍之中。
餘六氣這一劍撲了個空,急收劍勢,退到師傅身後。
劍神一拍酒劍仙的肩膀,道:“老兄,你中了什麼妖法,差點兒人劍雙毀。”
“銀魄神劍!”酒劍仙如夢初醒,怔忡道,“是銀魄神劍,當年劍之谷名劍十八英中的劍魔使的就是此劍,不知道怎麼會流落至此?”
劍神看了看天色,此時已近黃昏,便道:“此劍有借月為魂之異能,如若我們再逡巡不走,待得月色初升,事情就棘手了。”
酒劍仙雖是留戀此劍,但也知道劍神所說的是實情,當下二人不在戀戰,同時連劍使個強悍的虛招,霎時劍氣縱橫,流瀉四方。逍遙窟主師徒二人不敢懈怠,劍火同運,才將劍氣逼散。
待戰火消散,佛川四近,哪裡還有酒劍仙與劍神的影子。
逍遙窟主看了看二人離去的地方,露出一抹莫名的微笑,隨即,他閃身飛進了膜佛崖上的一個洞窟之中。
佛川之上,只剩下一具身不由己的人肉玩偶。他望著天上的一輪彎月,將那柄白色長劍上舉。頓時白色長劍之上,無端劍意將那輪彎月包圍,漸漸地,劍意竟將那輪彎月刻畫了下來,滲透到劍身之中。
緊接著,他將長劍刺入水中,劍身之中的彎月隨著劍意的發散而脫離出來,淬入水底。水下,一輪彎月,與天上的彎月相對峙,明滅相隨,生死相依,彼此之間似乎沒有分別,但相互間卻又那麼遙遠,形同陌路。
一個在天,滿泛光芒,照亮世界。
一個深埋水底,被黑暗包圍的它,還有點亮世界的光芒嗎?
酒劍仙與劍神二人來到劍之谷,棄劍步行。酒劍仙道:“此人能駕馭銀魄神劍,必是得到了劍魔前輩的指點。如此說來,劍魔前輩興許還活著。這也說明,膜佛窟尚有未知的力量存在。”
劍神縱橫江湖以來,鮮見敵手,不料今日一踏進武林,就遇到了如此難纏的兩個對手,當下既是歡喜,又是愁悶,對酒劍仙道:“此番連天地雙珠的影兒都沒有見著,卻把自家的寶貝暴露了出來,那逍遙小兒果然不是易與之輩。”
酒劍仙道:“天地雙珠與水珠百谷王同是天地初闢之時混沌之氣所生,按說百里之內應該會互相感應,到膜佛窟的時候,老兄可有感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