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冷喝。
是墨離走過來了。
他冷冷盯著作惡的那三個婦人:“在幽水縣城外也敢鬧事,恃強凌弱,欺女霸男,按律,該重打三十大板,再投入監牢!”
墨離在城外忙活了一天,眾人自然知道他的身份, 是幽水縣最年輕也是唯一的秀才,又深得縣令賞識。
那三人對視一眼,十分麻溜的服軟求饒:“墨公子,這就是個誤會,我們也是餓狠了,才動手搶了這男人的糧食……我們和這男人孩子都是同鄉, 互相之間有時候會分享食物,剛剛不過是動作粗魯了一些。”
墨離看著那男人道:“若你要狀告這三人,我可為你寫訴狀。”
那男人垂下眼簾,這三個婦人是流民中的領頭,還有許多跟班,這一路走來,她是親眼看到這三人怎樣糟踐人命……好多三四歲的奶娃娃,就這樣進了這三人的肚子。
墨公子能為他出頭一時,卻不能一直護著他。
他要是得罪了這三人,這三個人的小弟和跟班,會把他,以及他的孩子,吃的連渣滓都不剩。
想到這裡,男人滿臉苦澀,抱著孩子道:“回墨公子,我和他她們三個是同鄉, 也是本家,一路相互扶持, 剛剛確實是個誤會……”
墨離攥緊拳頭, 臉上浮現出恨鐵不成鋼。
可他從不會強迫任何人做任何選擇。
將心中的憤怒強壓下去, 轉過身, 墨離取了兩碗粥,放在了男人手中,然後繼續去忙活。
那男人轉頭就將其中一碗遞給了那婦人。
“算你識相。”那婦人揪住了他的衣領子,“吃完了就來小樹林。”
男人含淚點頭。
將剩餘的一碗粥全部餵給了孩子,將孩子託付給熟悉的其他男人,這才走向小樹林。
四五個婦人輪流舒服了之後,那男人才腿腳不穩的從林子裡出來,一身狼狽,滿臉頹色。
小樹林裡,四五個婦人正在謀劃大計。
“天天只有兩碗粥,老孃都喝膩了。”
“憑啥那些有錢人大魚大肉,我們只能喝點粥,這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
“城門緊閉,咱們也進不去,但是周邊的村子,還是可以試一試的。”
“就比如說顧家村,這個村子有糧食, 聽說還辦了一個肥皂作坊,嘖嘖, 那肥皂作坊聽說能日進斗金啊!”
“咱們去幹一票, 幹一把大的,搶走糧食和金銀財寶,再隨便找個地方躲起來,等風頭過去,後半輩子就再也不用發愁了。”
“就咱們五個人,太少了。”
“那就忽悠其他人跟著一起幹,人多力量大,一定能踏平顧家村!”
“找個冠冕堂皇的藉口,多的是人願意幹,到時候不用躲著過日子。”
“……”
冬夜風很大。
風颳過樹林,發出呼呼呼的聲音。
顧家村已經安靜下來了。
今天所有高熱的病人都退燒了,那些咳嗽的病人數量也減少了,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發展。
但不知道為什麼,顧卿的心裡總是有些不安穩。
她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實在睡不著,乾脆披了一件衣服起來。
她的房間燒炕了,非常暖和,一推開門出去,一股寒風就從門口席捲而來,她立馬裹緊披風,將渾身上下都裹的嚴嚴實實。
待她走到院子裡,看到巡邏的人舉著火把從她家門口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