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老頭前帶路,他們幾人健步如飛,火速趕往土族祭壇。
沒想到土君的宮殿掩於地下,祭壇聖地反倒建在朗朗乾坤下。此刻的夜空眾星拱月,銀光傾瀉。祭壇裡火藥爆炸掀起的灰塵還沒散盡,似霧似沙,讓人瞧不見真容,只看得清眼前方寸之地。
他們尋著動靜來到祭壇角落,只見滿地狼藉,土君手捂胸口,頹然歪坐在地。另一邊,漠王及其麾下親兵十餘人,俱是身穿夜行衣,手握利刃。那些親兵四仰八叉倒了一地,已經不省人事,唯有漠王本人尚且清醒。他靠在一邊,嘴角染血,緊緊盯著土君,神情裡盡是恨意。
看起來這盤棋走到了兩敗俱傷的局面。
一見他們趕來,土君如有神助,立刻探起身言道:“我來祭壇檢視,正撞見他們在這裡圖謀不軌。”
沙老俯下身檢視土君傷勢,木離冷眼旁觀,漠然道:“究竟是什麼不軌圖謀,勞動土君親臨?”
土君僵了一瞬,隨即說道:“祭壇裡藏有我族聖物,想來他本欲暗中取走,沒料到被我撞破,這才引燃了火藥。不知此處還有沒有尚未排查出的火藥?”
木離點了點頭,道:“哦,那可真是太巧了。”他側目而視,似笑非笑,那份神情和語氣......根本毫無誠意。
沙老檢視完畢,抬起頭說道:“傷得不輕。保險起見,我們再把這裡排查一遍。溪兒,那邊有水。”
長溪早就看這些灰濛濛的東西礙眼了,得沙老發話,她便以水為引,憑空降了一陣雨下來。雨勢不大,雨絲密集,恰到好處地把那些徘徊不肯散去的灰塵壓下來。
地面微溼,空氣清新了許多,視線終於不再受阻,長溪及時收了雨,幾個人往祭壇深處分散搜尋。
此刻月升中天,祭壇全貌顯現在皎皎月光下,一覽無遺。此處外方內圓,沿著外層置有一圈燭臺,燈火通明。圓壇設於幾級臺階之上,正中安放祭臺陣法。除了顯得格外氣派以外,與尋常祭壇並無迥異。
長溪有些心不在焉,暗自揣測漠王方才匆匆出門,是否正是為了來祭壇盜寶?如果是這樣,如今事情敗露,那松青還能沉得住氣、繼續躲在暗中嗎?
想到這裡,她不禁心絃緊繃,隱約察覺到有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一抬頭便瞧見了木離。
木離沒在低頭搜尋,反而緊緊凝視著她這邊。
她心知不妙,驚覺背後突現一股殺氣,正以極快的速度向她襲來!
祭壇裡果然還有其他人!
瞬息之間,她能察覺到背後那團殺氣似曾相識。
能在他們眼皮底下隱藏至今,對方無疑是個高手。以她的身手,恐怕來不及轉身抵擋。於是她不圖反擊,甚至沒有移動半步,直接側身躺倒。
......沒錯,這是她自創的倒地神功。
不管身後是何方神聖,她只顧以最快的速度躺倒,堪堪避過那一擊。與此同時,兩道靈力凜然已至,與那團殺氣正面硬剛,登時爆出一團炫目白光。
白光散去,長溪眯起眼睛回頭一看,身後空無一人,那團殺氣的主人又隱沒了形跡。畏首畏尾,果然上不得檯面。即便如此,她也多半猜出來人是誰了。
再看另一側,方才和那團殺氣對峙的兩道靈力,正是來自木離和沙老。他們二人同時出手,那個工於心計、擅長偷雞摸狗的“故人”,想必只有捱打的份兒了。長溪心中不禁拍手稱慶,可算是替她出了一口惡氣!
誰知還沒慶幸多久,她駭然發現木離和沙老身後,竟似又有一個身影憑空出現!
那個身影她從未見過,絕不是松青。大驚失色之下,她來不及思考,全力一擊已經下意識打了過去。
那道身影旋即消失,閃避竟是輕輕鬆鬆,來無影去無蹤。
木離更是心驚,神秘人物已至身後,他竟才遲遲察覺。方才第一個露面偷襲長溪的已經昭然若揭,不值一提。可出現在他和沙老身後的第二個,他卻不得不刮目相看。
高手暗藏,祭壇周圍危機四伏,他趕緊對長溪叫道:“快過來。”
長溪本就沒來得及起身,趁此躺地之勢,繼續施展她自創的第二神功:原地打滾,轉瞬之間便已滾到他腳邊,然後躍身而起,整套/動作一氣呵成,也不知她曾經做過多少次......
雷少也是異常警惕,趕緊湊過來。幾個人不敢離得太遠,俱都肅目以待。
木離正色道:“此人來去無蹤,身法絕不在松青之下,是個絕頂高手。”
話一出口,眾人同時意識到,松青那個幫手,不僅僅是幫他化形潛入那麼簡單,他本人也親自到了土族。只不過他們被漠王和松青吸引了注意力,一時尚未查到他。
沙老忽然深吸一口氣,疾聲道:“是少君府上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