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我幸福嗎? (第4/4頁)

“16號,霍宇齊。”警官說。

“我知道我知道,他也是初一的吧?那場2:2,他有一個助攻一個進球。技術很好,還有遠射,踢球也很瀟灑。”米樂搶著說。

警官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拍了拍我們,說我們小孩有空可以一起玩玩。接著把自己的手機留給了我們,說有什麼事的話可以聯絡他。當晚霍宇齊就加了我們的好友,雖然只在場上遇到過一次,但我們還真算有些緣分。

後來我們還發現他有明明和穆錚的好友,穆錚一發動態,他就會第一時間點贊。

霍叔送我們出去了,離開了會議室裡的溫暖和人情味,我們倆還不太習慣,似乎下午黑色的記憶又重新爬上了心頭。寒風在夜色中席捲不停,爸爸媽媽吹著它在門口等我們了。我看出了他們的不悅,大概是我臉上都是傷。但他們沒多講我,也許是米樂在我旁邊,也許只是因為我還好好的,沒出什麼大事。警官姐姐跟他們交代了幾句,和我們說了再見。

肚子仍舊不餓,但總得吃點什麼。爸媽都吃過飯了,於是我們就草草找了一家亮著燈的鴨血粉絲湯店。在江元,只要是能開得下去的鴨子店,總不至於太差的。他們付了錢。

“米樂,你今晚到我家住吧?”在上我家車前,我問他。

“欸?為什麼呢?”

“你不是說不想讓你爸媽知道你被打了嗎?你腫著臉回去,一下就暴露了。”

“倒也是……”他歪歪腦袋。“那得麻煩你了。”

他下意識地想伸手捏捏我的臉,估計是看我臉上添了新傷疤,自覺地把手放下了。

穿過茫茫寒風,到家時快九點了。爸媽一路上又跟我們倆科普了很久的安全知識,所以進門後他們就只說了早點睡,說完便回房休息了。米樂非常非常鄭重地又對他們說了一次對不起,態度比平時的我好得多。媽媽摸了摸他的腦袋,說沒事就好。我在冰櫃裡找了找冰袋,準備一會給他敷上。待會我們可以舒舒服服地洗個熱水澡,然後躺在床上打一會手遊。

趁米樂洗澡,我去爸媽房間跟他們道歉了。他們沒怪我,也沒怪米樂。我硬撐著才沒在他們面前哭出來。餐廳桌上的飯菜還沒收,媽媽歇一會估計就會來收拾吧。我默默把盤子和碗筷都送進了廚房。他們很可能是吃飯吃到一半被我喊出的家門。

怪不得米樂那麼愧疚。

我挺混蛋的,一直挺混蛋的。

“柯柯,我得再認真問你一遍。”都洗完以後,米樂躺在我的鋪上玩手機,翹著不長的二郎腿,“你那裡真沒問題吧?不會成韋小寶了吧?”

然後他就遭到了一隻皮丘、兩隻皮卡丘和一隻雷丘使出的撞擊攻擊。他放下了手機,把那四隻電老鼠都摟住,說今天還是非常幸福的。倒黴是很倒黴,但那倆人一點都別想影響到我們。

我覺得他說得沒錯。

“決定了,我帶走皮丘就好了。皮卡丘和雷丘都歸你!”說著呢,他把最小的皮丘放到了床上,然後將那三隻抱在懷裡遞給了我。它們黃澄澄的,面帶幸福的笑容,彷彿一大把金燦燦的花。

“米樂,你今晚一個人睡下鋪怎麼樣?”我忽然問。

“可以呀,畢竟是你的房間。不,你們的房間。客隨主便嘍。”

我把屬於我的三隻都帶了上去,而弦弦的皮卡丘和米樂在生日送我的那隻還像以前那樣乖巧地趴在原來的位置上。嘿,給你們倆介紹三個新朋友,以後要好好相處,不可以打架哦。我和絃弦不在的日子裡,你們得看好家門,保護好爸爸媽媽。

米樂關掉了房間的燈。時隔兩年半,弦弦的上鋪終於又躺了一個人。今天有過這麼一個時刻,讓我覺得自己有點像他,像他那樣努力而勇敢地保護別人。也不對,我也想保護弦弦。我是在接近他、變成他嗎?還是在接近、成為自己?說不清楚。我只知道我現在躺在他的位置上,想做一個見到他的夢。然而我明白我夢不到他,即便夢到了,那個昏暗的影子也不是他,不是那個離我遠去的背影。他究竟在哪裡,離我有多遠?我得走多久的路才能看見他?他或許離我很近,近到我能回想起他在這裡發出的呼吸、囈語與鼾聲;或許很遠,遠到我一個人行走到世界的盡頭,看到懸崖和倒懸的瀑布,也找不到他墜落的影子。

我幸福嗎?我失去了躺在遊戲廳地板上時的確信。黑暗的房間裡沒有晃眼的燈光,沒有吵鬧的音樂,連皮卡丘們都沉默了。

下面傳來翻身的聲音。

柯柯,你想弦弦哥哥了嗎?米樂問。

為什麼你總叫他哥哥呢?

他比我大呀。還有就是,我不好意思這麼喊你嘛。但是,如果你今天想聽的話,我可以叫一聲。就一聲哦。

我沒讓他喊,只說了聲睡吧,晚安。

[1]從“我覺得天門洞開”開始至本段結尾,引自加繆《局外人》第一部的結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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