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讓大家忍耐,一面又不許大家出山報復,只讓人類自己處理那些偷盜者,可判個十年二十年的,對山裡妖怪來說和包庇有什麼區別?
大家要看到的是殺妖償命!
憑什麼你們自己人被殺了,可以判死刑啥的,殺了俺們妖怪就跟沒事人一樣,在‘小房間’裡有吃有喝的,跟度假似的!
反了反了!殺出山!殺出關!
每當有妖怪喊出這樣的口號,夜裡必有一隻老龜前來,教它們如何低調作妖。
一次兩次也就算了,這麼多年都是這麼過來的,誰受得了?於是玄武獸女幹之名不脛而走,妖怪們口口相傳,說它是人類的走狗。
老龜從來沒有反駁。
但誰敢刺頭,它還是會出手,就硬生生壓了山海十萬大山那麼多年啊。
毛仙此前雖也不贊同殺出山這些暴論,但那只是出於實力考慮,它內心同樣看不起玄武,覺得它空有遮天本領,卻不思進取,只一味彈壓,不懂效仿神農架,在山裡建設制度、教育。
但下山一趟,它懂了。
城裡是真的路滑啊,人類、還有古天庭,個個都是老陰幣,無論手段還是實力,毛仙它們都仿若玩具一般,只能被隨意擺弄。
尤其見到中天大聖最後的狼狽,它更是明白了龜爺對於山海的意義,這麼多年了,雖然小憋小屈不斷,但放眼現實,山海不能少了這顆參天樹。
神農架還有個中天大聖,實力腦子都還堪用,能整合區域,山海沒了龜爺,那就真的四分五裂,不成氣候了。
這些感悟教訓,
是它用了幾個兄弟的命才換回來的。
不說了!
毛仙擦了擦眼角的淚水,衝康安正色道:“回山裡以後,我找它老人家,當面磕幾個頭,以後我曉得事了,就跟著龜爺走。”
孺貂可教,康安滿意點頭。
作為山海少數有腦子的妖怪,以毛仙為首的南大王它們雖然實力不高,但影響力還是有的,不然也不可能帶出來近百妖二代。
如果毛仙真如它所說的那樣做了,不亞於一場大地震,恐怕很多妖怪都得重新思考龜爺對於山海的意義了。
“毛叔,可不興下跪!”
康安板著小臉,上前拉住它的手:“都是一家妖怪,龜爺的苦心您能明白就好,它老人家,哎——這麼多年太難了。”
俏正太說著便泫然淚下。
旁邊的南大王都心緒氾濫了,站出來道:“康安你放心!以後我們就是龜爺麾下的妖怪,等我們回山,必會告訴所有妖怪龜爺的苦心,讓它們耐心等待。”
“哎呀——可別,龜爺它老龜家不愛虛名,這麼多年都過來了,被罵兩句也沒什麼。”
康安虛情假意,
裝作龜爺知心狐的樣子,替它連連推辭。
“不行,而今龜爺的苦心我們都已經明白,不能再讓它在小輩口中受辱,況且——龜爺想做什麼事兒,我們如今也懂了。”
懂了?
懂什麼了?
康安說實話他自己都不太懂,畢竟全是猜測,也沒找龜爺親口印證過。
“哦,哦……懂就好。”他想揭過這茬。
南大王卻不肯,她和毛仙等妖對視一眼,徵得諸妖的同意以後:“康安,你老實說,你是不是被龜爺送到城裡的質子?”
“噗——”
噴的人不是康安,而是旁邊的喝水烏鴉。
“噗咳——沒事,噗噗沒事。”
它用翅膀捧住杯子,肩膀顫抖,咬牙忍的很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