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斯特先生,你是在特意向我吹噓你的光榮戰績?”
“當然不是,女士。”
修格搖搖頭:“我之所以會使用這個令人不太愉快的案例,目的就是為了闡明一個最重要的觀點——力量的強弱並不能直接決定對抗的結果,情報的獲取、環境的瞭解、外力的藉助……諸如此類的因素都有可能對事件的結果造成影響。”
他抬手指向了持劍者腰間的那把新式槍械:“我注意到,隱修所內的持劍者們已經大規模地更替了自己的裝備,想來,各位也都已經感受到了這些新產物所帶來的衝擊,魔法、蒸汽以及金屬機械在這它們身上得到了一次完美的融合,而且融合還在不斷繼續。”
“那麼,如果我們能夠將相同的思路用在其他方面呢?”
“想想看吧女士,如果往後,持劍者在採取行動的時候不再需要自己第一時間出現,而是能夠依靠那些掌握了密探技巧,隨身攜帶危險武器,且能夠憑藉部分魔法用具來應對敵人的專業人員來打造一個巨大的圍獵場,在成功包圍、鎖定了獵物之後,再由擁有極強戰力的持劍隱士們出手……”
或許是因為之前養成的那些“壞習慣”,修格的聲音又不由自主的帶上了一種若有若無的引導、誘惑的語氣。
坐在一旁的理查聽得非常清晰,因此他的表情也變得微妙了起來。
然而,原本一直極為嚴肅的隱修所負責人,卻在此刻有了一些新的表情。
她並不怎麼在意修格的那種語氣,因為修格所描繪的這種圖景,似乎確確實實能夠有效地幫助法委會和持劍隱士們去處理一些過去難以處理的麻煩。
於是她開口說道:“我承認,恩斯特先生你所說的話很有誘惑力,不過想要實現這一目標,憑藉隱修所自己是不夠的……沃特爾人在密探和間諜方面的投入才是最高的……”
“好辦。”
修格抬了抬眉毛:“沃特爾的王女索菲婭殿下如今也在梅林勒和,我會找她商談此事。”
……
梅林勒和的清晨就這樣在平靜當中一點一點過去。
薇琳抱著魔法書,順著學院區的長臺階緩緩走了下來,這一路上,她已經遇到了不少的熟面孔,這些過去曾經在同一個教室當中學習、進修過的法師們大都向她投來了複雜的目光。
類似的目光,薇琳在拜訪她過去的那些老師與教授的時候也同樣遭遇到了。
大概是事先得到了通知的緣故,這些向來以正統梅林勒和身份自居的驕傲法師們並沒有對薇琳這位“叛離者”表現出太多的敵意,但是那種隱藏在神情和言語當中的疏離感卻不是那麼好掩蓋的。
她現在的心情很不好。
只不過,造成這種情況的並不是那些法師們在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怪異目光,也不是那些在談話當中時不時丟擲來的有關拂曉社以及修格·恩斯特的打探和詢問。
真正讓薇琳感到難過的,是自己其中一位導師的處境。
這位導師,正是那名曾經幫助她攻克湖泊級魔法,並帶著她接觸到“邪術魔法”這一特殊領域的魔法學者。
讓薇琳沒有想到的是,自己這一次看見他,竟然會是在梅林勒和療愈法師學院的病房當中。
他瘋了。
徹徹底底的瘋了。
前因後果直到現在還沒有查清楚,負責照顧薇琳的導師的療愈法師有些為難地告訴她,這位導師在前一個夜晚都還是正常的,在那個夜晚,他與其他的教授們進行了簡單的慶祝——為了慶祝他在“邪術魔法”領域得到的一些新突破與新進展。
“他當時還特意從外城區買了昂貴的葡萄酒呢,結果早上的時候,學徒發現他的房間裡有濃煙冒出。”
“當其他人趕到的時候,發現他已經瘋了……所有被他用來記錄自己課題進展的筆記與文件都被他自己用火焰魔法焚燒了一遍,濃煙就是這麼來的。”
“在他臥室的牆壁和地面上,全都是用魔法墨水隨意塗抹的怪異符號和紋路,不符合目前已知的任何一種魔法。”
“我們已經進行過多輪的判斷了,基本上認定,他是在研究‘邪術魔法’的過程中,因為某些不恰當的操作引發了劇烈的魔力震盪,最終使得自己的精神遭到了不可逆的損傷。”
薇琳終於走完了這段長階梯,她在階梯旁的長椅上坐了下來,目光微微抬起,隨後又重新落回了地面。
在梵恩的歷史中,因為研究邪術魔法而陷入瘋狂境地的施法者早就已經不計其數,人們對於這些研究者的看法也大都以負面為主。
但是,面對如今那輪懸掛在天空中的暗影,這個在過去一直被人們所抗拒的課題似乎也終於來到了臺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