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這些用紅色標記的人名是我們經過第一輪討論與排查後選定的重要觀察物件,其中絕大多數都是平原公國中的重要官員與貴族,當然也有少量的學者和法師。”
理查用手中的墨水筆輕輕地點著表格上的那些標記:“這些名字被標註出來的主要原因在於,我們認為他們在與黑日結社接觸的過程中最容易放棄原本的立場,選擇背叛自己的信仰以及國家。”
“判斷依據是什麼?”
“一些提前收集的資料。”
理查轉過身,從另外一人手中接過了一個厚重的筆記本,他將筆記本遞給修格,解釋道:“拂曉社在正式成立之前,就一直有專人對這些情報進行整理,雖然有些雜亂,但覆蓋面卻非常廣……我們在出發前調集人力,從中摘抄了相當一部分可能與本次行程相關的內容。”
這時,房門被開啟了,隨後穿著一身素色學者長袍的薇琳走了進來,她並沒有打斷修格的“講課”,而是安靜地退到了一旁並抬起手示意修格繼續講。
聽到這裡,修格才慢慢地點了點頭:“很好,不過你們需要清楚,現在這一份名單仍舊沒有辦法作為一個完全精準的判斷依據,凡是能夠在如今的梵恩立足的生靈,人類、精靈、矮人……甚至還有食人魔,大家都不愚蠢,我們在觀察對方的時候,最好拋開過去的成見,不要被過往的印象所幹擾。”
修格低下頭,用手指在那份名單上點了幾下:“你們看,這些名字顯然都屬於巨耳地精,他們也都被做了重點的標記,我知道大家對巨耳地精尤其是他們當中的商人的印象很不好,但凡事總會出現例外。在沒有深入地接觸,沒有得到決定性的證據前,我們要儘可能保持清醒。”
一名來自沃特爾的拂曉社成員顯然不太喜歡巨耳地精,他皺了皺眉,問道:“您說的例外,是指……”
修格朝他看去,隨後緩聲說道:“我與薇琳小姐第一次從塞倫城中逃出來時,曾經在一個地精商團的駐地中找到了一名隱藏起來的黑日結社成員,那是一名巨耳地精,也正是透過他留下來的一些記錄,我們才對黑日結社有了最初步的瞭解。”
“在很多人的認知裡,巨耳地精們總是膽小、懦弱且精明的,一旦危險降臨,他們總是會第一時間選擇逃跑、規避以保護自己的安全,而當金錢、財富出現在他們的面前時,他們又會不顧一切地進行追求。”
修格用手指在桌面上重重地叩了兩下:“當我們找到那名結社地精成員的時候,他已經自殺了,死在了商團駐地的秘密夾層裡……這名地精很早的時候就已經加入了黑日結社,併為了塞倫城潛伏了極長的時間。”
“然而支撐它這樣去做的,不是利益,不是金錢,甚至不是自己與親屬、家人的安危,而是某種常人難以去理解的理念與想法。”
修格加重了語氣:“有誰知道,在塞倫城的消失以及它所引發的一連串災難裡,一名普普通通的,可能會在街道上被小孩嘲笑的巨耳地精,竟然扮演瞭如此重要的角色呢?”
一時間,房間內再無半點聲音,之前提問的那名拂曉社成員也收斂了自己的表情。
“好了,就說到這裡……我們的工作才剛開始,大家各自去做自己的事情吧。”
修格擺了擺手,驅散了房間內有些凝重的氛圍:“理查,伱來幫我們過一遍這份表格,告訴我們,哪些是你認為最特殊的目標。”
聽見這話,一直安靜待在旁邊的薇琳便湊了過來。
薇琳顯然醒得也非常早,在她那一身素色的學者長袍上,修格嗅到了輕微的鍊金藥劑味,不刺鼻,但味道卻很新,顯然她之前應當就在忙著調配鍊金藥劑或者某種魔藥。
因為修格兩人的存在,理查稍稍有些緊張,但他很快便恢復了過來,並開始就著眼前的名單有條不紊地講解了起來。
“在這份名單中,有那麼幾人是我們認為極其特殊的”
理查用墨水筆快速地點向那幾個名字:“首先是這位,弗朗斯·葉·深林,這是平原精靈中的一位湖泊級學者,他以前曾經在德蘭王國的魔法學院裡擔任教授,但在過去的數年時間裡,他遭到了非常頻繁的調動,先是在黑河公國擔任顧問,然後又被調往南方的其餘幾個公國……”
薇琳疑惑道:“有沒有可能是學術訪問?”
“我們最初也是這樣懷疑的,但事實上,這名精靈法師明面上接到的命令都與學術無關,反而更偏向于軍隊內部的事務……但據我們所知,他並非一名出色的戰爭魔法學者,而是偏向於魔法理論的研究方向……在戰爭爆發後,他也一直沒有接到任何的特殊調派,而是一直留在了布林特公國。”
在介紹完這名精靈學者後,理查又將筆挪到了名單上的另外一個位置。
“勒格爾?”
修格將名字唸了出來,隨後他的腦內立即浮現出了一個留著山羊鬍子的四十歲男性學者形象,他說道:“我記得他,一名德蘭的魔法生物學者對吧?在歡迎宴上,他和我簡單地聊了幾句。”
理查點點頭:“兩位可能不知道,這位勒格爾學者在德蘭王國境內的名聲很不好,原因是,他作為一名學院中的教授,曾經多次在公開場合發表一些駭人聽聞的言論,同時也撰寫過某些難以進行查證的文章。”
“這些都是將近十年前的事情了,他的言論與文章均與魔法生物的研究相關,然而這些研究與發現最終卻都被認定為‘無法驗證的荒誕猜想’。”
聽到這裡,薇琳的眉毛抬了起來:“嗯,我想起來了……我在梅林勒和時曾經看見過他發表的文字,確實非常荒誕,至少梅林勒和的法師們不會認可這些東西。”
“是的,這就是我們覺得奇怪的地方。”
理查認真說道:“這一次的會議非常重要,因此接受邀請的,基本上都是非常有代表性以及話語權的人物,像勒格爾學者這樣的特殊人物,又為什麼會出現在乘客名單裡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