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跟我詳細說說他身上的變化嗎?」
修格表現出來的冷靜令法師很有些驚訝,他點了點頭,隨後說道:「我們在塞倫城北部的水道出口附近發現的你們,那個時候,他的情況還沒那麼糟,至少就我們軍醫的檢查,他所受到的只是皮肉傷,只要接受一些療愈魔法,服用些許藥物就能恢復過來,然而到了第二天晚上,他突然開始劇烈的掙扎,發出一些人們所不能理解的聲音。」
「在那之後,我們便發現,他的身上竟然出現了明顯的魔力波動,而源頭正是那條始終沒有癒合跡象的左腿。」
法師一邊回憶一邊敘述:「克勞茨先生與薇琳女士都來看了他,他們判斷這很有可能是某種與魔法詛咒相似的力量導致的,因此為了防止詛咒力量的蔓延,我們替他戴上了扼魔銀鐐銬。」
「但是在那之後,狀況便開始持續惡化……無論我們使用哪一種療愈魔法或者魔法儀式,都沒有辦法阻止他左腿的變化,而最為可怕的是,能夠有效對抗詛咒的療愈魔法根本無法扼制它的蔓延,反而催動了它的變化。」
「不過幸好,我們發現這東西雖然古怪,但卻沒有辦法突破設下的魔法儀式,而且只要被光亮照射,便能夠在一定程度上削弱其活性……所以這個老頭子也就成了現在這副模
樣。」
法師抬起頭,盯著修格說道:「另外,薇琳女士認為,如果你能夠清醒過來,那麼你或許能夠有辦法處理這種情況……」
「你們竟然這麼信任我?」
法師立即搖頭:「我絕不會信任一名野法師,但我信任薇琳女士與克勞茨先生的判斷。」
非常合情合理的解釋。
對於施法者們而言,哪怕法委會如今的影響力已經遭受了極大的挑戰,但是象徵魔法學識水準的評級仍舊在持續性地發揮作用,或許也正是因為這一點,薇琳現在仍舊能夠在獵兵團當中擁有相當不錯的聲望。
「好吧,如果我真的打算來處理、研究這個東西的話……」
修格指了指老舒伯特的左腿:「你們需要在場麼?」
「我已經簽訂了靈智清洗協定,在回到波爾登後,我就會立即接受一名河谷級或湖泊級法師提供的記憶剝除魔法,這樣我將徹底忘記自己在這裡看到的一切……記住這種玩意,說不定會對我以後的魔法生涯造成影響。」
這名溪流級法師用無比平靜的語氣說道:「克勞茨先生也已經吩咐過了,如果你有信心處理這些事情,那麼我們便會直接封閉車輛,屆時車中所有人的生死需要自行負責。」….
但緊接著,他又補充道:「不過,薇琳女士說過,如果你真的有這種打算,那麼她會到場。」
聽見對方這樣說,修格點了點頭。
他問道:「你們估算過麼?舒伯特在這種狀態下還能堅持多久?」
法師報出了一個數字:「最多再堅持五天。儘管扼魔銀與魔法儀式能夠組織那種黑色的東西繼續蔓延,但它的存在就像是一道不斷流血的傷口,遲早會將人的生命力徹底消耗乾淨。」
「如果我不打算幫他,你們會做什麼安排?」
「我不知道,但這種特殊的案例,魔法學院裡的那些瘋子們一定會非常喜歡……」
法師聳了聳肩,用略帶調侃的語氣說出了極度冰冷的話語:「他們一直非常期待一些不太一樣的實驗品與標本,反正現在梅林勒和也管不著他們了,他們想做什麼做什麼。」
在這一刻,他終究還是表現出了施法者們對於普通人的輕蔑:「說到底,只是一個平民身份的老頭子而已,要我說,你該怎麼樣就怎麼樣。」
修格瞥了對方一眼,隨後便低下了頭,隨著他魔力的調動,金屬圓盤開始緩緩轉動,魔力在他的渾身上下流淌起來,於是空氣當中存在的波動也開始逐漸變得鮮明。
「咦?」
在魔力開始運作的那一刻,一股非常奇異的感覺立即從修格的心底裡冒了出來。
那些之前阻礙他從昏迷當中清醒過來的記憶在此刻重新有了動靜,蘊藏於這些雜亂記憶當中的聲響不斷傳來,他立即調整狀態,將那些躁動的思緒強行壓下。
金屬圓盤的凹槽當中,鏡中使者、狂奔之鼠以及卡爾戎之觸開始有了反應,這些自夢境庇護所中換取而來的魔法造物與力量象徵均在此刻表露出了濃濃的「」之意,而隨著修格將目光移向老舒伯特那條已經完全變成黑色粘稠膠質的左腿,這種的慾望變得更為鮮明,其中之前被忒修斯作為自己力量載體的鏡中使者甚至都「饞」的張開了嘴,它站在那裡,不住地用手指著自己的嘴巴,直接擺出了一副「我很餓,快給我吃點」的姿態。
「你們……竟然想要吃這個?」
修格看著那些在黑色粘稠物質當中不斷浮現的綠色眼球,心中有些作嘔:「就這種在下水道當中滾過兩圈的玩意,你們竟然也能有食慾?」
他的想法精準地傳遞給了金屬圓盤當中的住客們,於是很快,一連串雖然陌生,但意圖極其
鮮明的回應便灌入了修格的腦子裡。
那是精神世界當中的魔法造物們所共同發出的意願。
修格的面色變得古怪了起來,因為他讀懂了這段由鏡中使者牽頭髮出的晦澀資訊,它們要表達的只有一個意思:「你自己已經享受過了,怎麼能夠把我們忘了呢?」
這段話令修格瞠目結舌。
他忍不住在精神世界當中發出了自己的疑問:「你們,管之前的那種經歷……叫享受?」.
零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