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異國相逢,對他倆都有改變一生的意義。
她抹一下眼淚,恢復如初:“對不起,我應該高興才對。”
他忽皺眉頭:“蓉蓉,你真不該來!”
她一揚秀眉:“難道你不想見到我?”
“不是。這個國家的情況很複雜,可以說是一個動亂的地區。”
“既然如此,你為啥要來?”
“我並不情願來,但必須響應國家的號召。”
“我跟你不一樣,本來可以去西歐的,但因為這個國家有特別吸引我的東西。我便向組織主動請纓了。”
“蓉蓉,你這樣做會讓我思想壓力太大呀。”
她眼圈一紅:“如果不來,我的思想壓力更大。”
他渾身一顫,內心蕩起的漣漪掀起一片驚濤駭浪。
··················
突然一股刺鼻的煙味把他從回憶中拉回了現實,趕緊分開懷裡的女人,再一回頭,放在灶頭的炒勺已經燒焦了。
三天後,油田恢復了正常,那些撤離的工人們陸續回來了,就連僱傭的當地黑人民工也到油田上班了。
江婉蓉再呆下去,已經不方便了。其實,在首都有她一大攤子的事兒。
邢洪銘跟她三天朝夕在一起,雖然沒有深一步的親膚之情,但曾經的相濡以沫早已經讓他倆彼此無法割捨。但是,擺在他倆面前的還有一些責任和使命,只能讓他倆暫時擱下兒女私情。
他把她送出了很遠,依舊戀戀不捨。最終,又不得不灑淚而別。其實,他倆工作地點相距並不遙遠,只有兩個多鐘頭的車程,相互見面的機會一大把。
“哥,等我完成孔子學院的籌備工作,我們就結婚!”她撂下這句話,駕駛她開來的那輛車,一騎絕塵而去。
他孤零零站在公路邊,望著塵土飛揚的方向,悵然若失。為了她,他單身過了大半生,守候著已經為人婦的她,守著一個近似破碎的夢。
他返回油田,望著他的手下又生龍活虎忙碌起來,寥寂的心情才有所欣慰。當然,她留下的那句話也讓他充滿了期待。不過,當年相似的一幕又浮現他的腦海——
那次爬山脫險後,他的錄取通知書下來了,被石油學院錄取了。他立即約見了自己準女友江婉蓉。
江婉蓉很是驚訝:“哥,你這麼好的成績,為啥要報考石油學院?”
“我要向當年鐵人那樣,為國家的能源事業做出貢獻。”
“可是···你可以透過其它專業,同樣可以為國家做貢獻呀。”
他最後不得不透露實情。原來,他農村老家的父母身體都不好,無法承擔他上大學的費用。其實,他就讀城裡的高中,也是老家的父老鄉親湊錢供他的。為了減輕家裡的負擔,他只好選擇這個院校。因為它收費低,包分配。
當他含淚講述家裡的困境,令她的腦袋緊緊依靠在她的肩膀上。
他最後為難道:“其實,我連石油學院都不想上了。”
“為什麼?”
“它距離老家太遠了。如果往返一趟,都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我放心不下家裡的爸媽呀。”
她咬了咬牙:“你放心去吧。我就在本市讀大學,可以順便幫你照顧他們二老。”
就這樣,他登上了遠方求學之路。
她親自把他送上火車。同樣像今天那樣,依依惜別。
他信誓旦旦表示:“等我大學畢業回來,咱們就結婚!”
可是,等他三年後回來,皆已經物是人非了。
他的父母沒了,他的苦戀的愛人已經嫁給了他倆的同學沈靖皓,共同去北京發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