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眾人皆驚。
熠王以命作保的堅決,與太子的猶豫相比,高下立現。
親生父親性命攸關,並非嘴上說說就算,關鍵還是要看行動力。
太子薦人,名為皇帝醫治,實則人品、來歷皆有問題。
如今有楚熠的態度作對比——
若太子連對自己一再維護的太子妃,進獻上的法子,都不敢作保。
更顯得太子動機不純。
大殿裡的人,個個都是人精,看向太子的目光,都帶了幾分意味深長。
只有沈姝,瞪圓杏眸,氣極看向楚熠。
她知道,太子連用蕭晴初和李茂生兩個棋子進獻的“解毒之法”,多半是為確保萬無一失殺掉皇帝所布。
沈姝不願太子狡猾逃脫,唯有逼他親口為這法子作保,才能將他拖下水,萬難獨善其身。
只要太子作了保,一旦證實這法子並非救人,而是要毒殺皇帝,那麼太子必會背上弒君之罪,再難登上帝位。
這一切,由她出面,一切後果她來承擔。
只要熠王安靜旁觀,不站出來,無論皇帝是死是活,火都不會燒到他的身上,大可安心躺贏。
可是,沈姝萬沒想到,楚熠根本沒聽進她的叮囑,非但貿然站出來,竟還要用性命為她的法子作保!
她沒有萬全把握能救醒皇帝。
倘若以她的血做藥引不管用,卻要白白搭上楚熠的性命!
這不是添亂嘛!
情急之下,沈姝忙開口道:“皇后娘娘,臣女的法子,臣女自己為自己作保便可,不必熠王殿下……”
然而,她的話還沒說完——
就聽見太子譏誚的聲音,傳入耳畔:“安定縣主極力要幫四弟撇清,看來對你的血也沒什麼信心。相比安定縣主,本宮更相信本宮的太子妃,和本宮為父皇尋來的醫者。安定縣主大可用太子妃進獻的法子,為父皇試上一試,畢竟……那些女使所中之毒,都已經解了,不是麼?”
沈姝到嘴邊的話,統統咽回到肚裡。
中套了!中套了!
她強壓下心底狂喜,故作遲疑地問:“太子殿下……當真願意為太子妃進獻的法子作保嗎?”
太子見她這副模樣,先前殘餘的幾絲疑慮,統統消失殆盡。
“自然願意。”他負手回答道:“先前李茂生的死,究竟是不是中了血毒、畏罪自殺,都是你的一面之詞。太子妃所說的法子,明明是暮和驗過的,你卻偏說不行。本宮雖不懂醫術,只觀你今日言行,前後矛盾、漏洞百出,本宮絕不放心將父皇的性命寄於你一人之手。如今你既說太子妃的法子可以一試,那本宮自然願意作保……”
說到這,他頓了頓,意有所指道:“不過,本宮只希望你,莫在其中做什麼手腳害父皇性命,如若父皇的性命有任何差池,本宮絕不會放過你們。”
這番話,太子說的鏗鏘有力、大義凜然。
他篤定,以自己四弟的性子,絕不會拿父皇的性命做賭注。
而沈姝讓他作保,多半是想試探“香灰化水服用”這法子的真假。
若他不敢作保,那便證明這法子是假的,前功盡棄。
只有他作了保,讓沈姝放心將這法子用在父皇身上……
後面的事,便就不是四弟和她能掌控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