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冷哼一聲,掙開太子的手,怒火沖天背過身去。
“四弟。”太子走到楚熠面前,溫聲道“四弟莫急,父皇昏迷不醒,要先救醒父皇才最是要緊,況且,若父皇昏迷之事,傳到朝野上,朝堂必會動盪,此時若再徹查承恩公府,必會震驚朝野,人心不穩,必會生亂……”
他的話還未說完,就被楚熠冷冷打斷“太極殿守衛森嚴,都能兩次被人鑽空子,若不盡快緝拿兇手,便不能儘早查出父皇昏迷究竟是中了何毒所致。倘若兇手再對父皇下手,父皇有個三長兩短,皇兄可擔得起責任?
到時別說朝堂大亂,倘若有人藉此必非議皇兄與承恩公府有私,汙衊皇兄妄圖弒君以儘早登上帝位,皇兄又該如何自處?”
此話讓背過去的太后,臉色一變。
她側了側身,戒備地看向了太子。
熠王這番話,處處戳在他們的死穴上,若太子畏懼人言,鬆口讓熠王徹查承恩公府……
那她冒險做的這些事,豈不等於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太子感受到太后的目光,面露為難之色。
他溫聲道“四弟,此事關乎承恩公府的聲譽,還是要謹慎為上。為兄以為……若當真要查,須得正大光明的查,要先將證據提交三司會審,倘若果真如你所說,此事與承恩公府關係甚大,再由大理寺出面,徹查承恩公府才對。
至於父皇的安危……你放心,有為兄在,為兄哪怕不吃不喝不睡,也定會守在父皇身邊,保護父皇周全,絕不讓兇手再有可乘之機。”
楚熠聽見這話,深深望他一眼,沉聲回道“既然如此,明日早朝,我便將奏摺呈上去,介時由皇兄和朝臣審議。至於父皇這邊……
他有意拖長聲音,冷肅地道“有皇兄這番承諾,我也放心了。還望皇兄明白,倘若父皇在皇兄的庇護下身死,我楚熠不需要證據,必會將這天下疑似兇手和幕後指使之人,統統殺光,一個都不留。”
擲地有聲的話,夾裹著雷霆之意,猶如一柄利劍出鞘,懸在了太極殿眾人的頭頂。
沒有人,會質疑熠王的話。
因為,以他的能力,和他在軍中的威信,若他打著“勤王”的名義,必會一呼百應。
到時就算這守衛森嚴的皇城,都擋不住他復仇的腳步。
直到這刻,沈姝終於明白,“前世”為何他們會選在和皇帝同一天對熠王下手。
因為熠王,才是他們在野心和權力路上,最大的絆腳石。
太子因著楚熠這句話,求助似的看向了太后,溫潤的臉上,帶著膽怯之色。
接觸到太子的目光,太后陰沉著臉,轉過身來,目光沉冷望著楚熠。
在這一刻,太后甚至有些慶幸,在今日之前,她選了太子。
比起溫潤膽小的太子——
倘若眼前這個六親不認、油鹽不進、毫無弱點的熠王有朝一日上位,絕對是他們蕭家之禍,大周之禍!
楚熠朝太后和太子頷首,甚至連告辭都不曾說,便一手握著長劍,一手抓住沈姝的手,大步朝太極殿外走去。
暮和見狀,忙朝太子和太后行禮,緊跟在楚熠身後離開。
他們三人所行之處,無論宮婢、太醫還是禁軍,紛紛退至一旁,無不懾於楚熠周身的氣勢,低垂下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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