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把站在旁邊,臉色鐵青的院使李成仁,晾在了一旁!
在場之人,素來仗著年紀大、資歷深,在四十多歲的“年輕”後輩面前趾高氣揚慣了。
如今竟被兩個二十都沒出頭的黃口小兒無視,心有著實不滿,卻不敢將之宣之於口。
只得目光不善地盯著他們的後背,恨不得盯出窟窿來。
尤其是方才那些,指著暮和鼻子訓斥的幾個人。
更是氣悶到直捋鬍子,卻敢怒不敢言。
然而,無論在場諸人究竟是何種情緒,都絲毫沒有影響到當事人一星半點。
因為聰明人都知道——
對付咬人的狗,最低階的做派便是,變成狗咬回去。
這些太醫在李成仁帶領下,早已不是懸壺濟世的醫者,而變成了汲汲營營的小人。
無論沈姝,還是暮和,都沒時間跟他們耗著。
沈姝跟在暮和身後,旁若無人走進正堂旁邊的偏門,來到一間精緻的藥室。
她前腳剛踏進藥室門檻,登時聞到幾百種藥草的氣味,從正前方兩面牆上朝她蜂擁而來。
沈姝粗略分辨——
那些氣味不止有名貴的御用草藥,更有他們先前從雲疆帶回來的百種毒草!
這個發現,讓她不由得神色微凜。
沈姝不動聲色將整間藥室掃視一遍——
這間藥室與大殿等高,最裡面相鄰的兩面高牆上,密密麻麻堆疊著成百上千個藥櫃。
那些草藥的氣味,便是從藥櫃裡飄散出來的。
而在距離沈姝最近的兩面牆上,則有許多格子,整整齊齊碼著許多書冊。
從那些書冊明黃的封皮、以及藥櫃裡名貴的藥草可以分辨出——
這間藥室,定是太醫院裡專供給皇帝治病的藥室。
沈姝蹙了蹙眉,看向敞開的藥室大門。
“這裡頭放了那麼多的雲疆毒草,有些還是無色無味、就算驗毒太監都驗不出毒的東西,若讓有心人混了去,豈不是非常危險?”
暮和早料到她會有此疑問,溫聲解釋道“放心,這間藥室尋常人進不來,雲疆那些毒草,在入櫃時已經包好稱重,並用火漆封存,每日有專人核對重量和封口,萬不會出錯。”
他說著直接走到右側的格子前,從格子裡抽出兩本脈案,遞給沈姝。
“這些便近一個月來,聖人的脈案,你先看看。”
沈姝垂眸,看著明黃封皮的脈案,訕訕笑了笑“這東西,我除了認得字以外,一竅不通,暮先生若有發現,不妨直言相告。”
暮和聞言,目露詫異之色。
他素來知道沈姝在醫術上不大通,可卻不知道,她竟連脈案都看不懂。
暮和略一沉吟,壓低聲音道“這脈案上頭顯示,皇上自那夜遇刺以後,身子一天不如一天,若再這麼拖下去,怕是不出一個月,就……”
聽見這話,沈姝臉色微變。
她沒來由想起,楚湛在福緣樓裡說過“皇帝命不久矣”那些話。
“皇上是九五之尊,太醫治了這麼久,藥究竟有沒有效,身子畢竟是皇上的,皇上應該最為清楚,為何他會這麼一直拖著,放任太醫院用錯誤的法子醫治?”
“不是放任。”暮和看著她道“而是走投無路。”
說著,他抽出一本泛黃的脈案,遞到了沈姝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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