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熠搖了搖頭:“藥引無需送命,只是放血而已,無論誰做皇帝,對於你來說都是無礙。不管哪個皇帝,都不會傻到要殺了你。所以,不捲入他們的紛爭,對你來說才最安全。”
他說著,頓了頓,把聲音壓得更低:“昨夜經過慕華園之事後,今日一早太子便被太后召去了仁壽宮,如今他與蕭晴初一起出來……想必,太子已經得到太后的認可。
太后此生唯一的執念,便是要讓蕭氏長房嫡女做大周的皇后。蕭晴初是長房嫡女裡,唯一適嫁之人。這也就是說,蕭晴初嫁給誰,誰便是太后和蕭家鼎力支援的儲君。”
沈姝聽見這話,心下一沉。
難怪蕭晴初在仁壽宮裡做出那樣的事,太后也不過禁足了事。
更難怪,昨夜慕華園鬧出那麼大的動靜,蕭晴初今日還能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繼續進宮請安。
若來日蕭晴初當真成了太子妃,成了未來的皇后,那這樑子怕是結大了。
冷不丁,沈姝似想到什麼,趕忙問道:“既然太子才是幕後指使,那大護國寺和太極殿那夜,下毒之事……”
楚湛半遮住臉,轉頭看向沈姝,一雙桃花眼裡,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意有所指道:“他從出生就是欽定的太子。現如今皇帝才不過天命之年,春秋鼎盛,萬不會輕易退位。而熠王戰功赫赫、威望極高,更是皇帝的忠實擁躉。
太子之位並不安穩,為能儘早上位,有的人總是要搏一搏……
雖然今生的一切,與‘前世’差距甚大,可只要有了太后和蕭家的支援,太子的儲君之位,就和‘前世’一樣穩如磐石。熠王……只憑著軍中那些威望,名不正言不順,除了造反,很難扳倒太子。”
說到此,他加重了語調:“這種時候,你更不能與熠王走得太近,以免引火燒身。”
沈姝聞言,眉頭深蹙。
她自動忽略楚湛的最後一句話,疑惑地問:“太子下毒之事,你為何不去告訴皇上?若說出來,太子便再沒機會當皇帝了吧。”
楚湛“嘁”了一聲。
“告訴?如何告訴?”
他荒誕地問:“告訴一個父親,你親生兒子要你的命?更何況,那人手腳極乾淨,從不曾與雲疆有絲毫的瓜葛,更不會與那些毒草有關聯,你覺得,皇帝會相信我麼?”
“那也可以去告訴熠王。”
沈姝信心十足地道:“熠王……肯定會順著線索查,他會有辦法的。”
莫名的,沈姝對於楚熠的信任,遠超於眼前這個不怎麼可靠的小王爺。
楚湛聽她主動提起熠王,還是如此信任的語氣,他抿直了唇。
“昨夜我已經告訴他,查不查得出來,全靠他的本事。再說,就算真查出什麼蛛絲馬跡,以熠王的性子,太子畢竟是他的親兄,怕是他根本就不會相信,向來謙遜溫和的兄長,竟要治他於死地。”
說到這,楚湛眸光微黯:“再說,現如今,怕是就算熠王查出來,都無濟於事。”
“無濟於事?”沈姝再度疑惑地看向他:“這又是何意?”
“上次你進宮前,我讓你在太極殿裡聞一聞,你還不曾告訴我,有沒有聞到過什麼?”楚湛散漫地問。
沈姝雖因方才的巧合,對他心生防備,卻不妨礙與他共享資訊。
“皇上怕是吸入了蝠鳥肉翅燃燒的毒氣,舊疾復發,如今……太極殿裡只是燃著風寒藥。”
楚湛聞言,眼底閃過一絲瞭然。
他看向沈姝,毫不避諱地篤定道:“皇帝怕是命不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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