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一想到哪日在他不察之下,若沈姝被母妃派去的人抓走……
只是想到這種可能性,楚湛心裡一緊,第一次如鬥敗的公雞似得,垂下了肩膀。
“殿下教訓的是。”楚湛硬硬地道:“我還有事,先走一步,告辭。”
說完這話,他竟連沈姝都沒再看一眼,便朝外頭大步走去。
雲靈郡主還是第一次見她心中的小王爺,跟霜打的茄子似得,趕忙追了上去:“小王爺,你去哪?等等我……”
不止是她,就連蕭晴雪,聽見楚湛突然告辭的聲音,都慌亂抬起了頭。
見雲靈郡主追上去,她也驀地站起身,朝熠王和沈姝深福一禮,急切又戰戰地跟了過去。
待他們一走,這個被灌木隔絕的曲水流觴角落裡,便只剩下面對面坐著的熠王和沈姝。
兩人之間瀰漫的詭異氛圍,讓身為丫鬟的綠桃,都遠遠避了開去。
沈姝想到方才那些事,杏眸猶帶著幾絲火星。
她拔下發間的白玉蘭花簪,起身越過清溪,走到熠王面前坐下,將簪子恭謹呈在他面前的矮几上:“殿下,綠桃無知,擅自收了殿下的東西,回去以後,我會親自清點簪釵衣裳,但凡殿下送的,統統折成銀錢給殿下。”
楚熠劍眉微蹙。
“你是我救命恩人,贈你些身外之物,也是應有之義,你何必與我分得如此清楚。就因為知道你會如此,我才讓飛雲私下將東西交給綠桃。”
沈姝聞言,簡直氣笑了。
綠桃果然是栽在飛雲手上了。
“殿下可知,在旁人眼裡,這便是私相授受?”
楚熠淡淡道:“你隻身上京,身無長物,我身為熠王,賞賜你些東西,如何就成私相授受了?”
他語氣鑿鑿,讓沈姝實在氣結。
她直截了當道:“我如今既非殿下幕僚,又非殿下的下屬,殿下可還記得方才蕭晴初提到簪釵時的話?倘若今日,我身為女子,舅舅沒在多寶閣有份子,我亦是個連一千兩銀子私房錢都沒有的窮人,蕭晴初會戳著我的脊樑骨,罵我勾搭外男,私相授受。”
楚熠眸色驟冷:“她不敢。況且,我與你之事,已得……”父皇允諾。
話說到一半,他想到上次沈姝交代周進喜轉達的話,抿唇止住。
“封得住悠悠眾口,封不住別人的腹誹。”
沈姝挺直背脊看著他:“這次之事,是綠桃的錯,不該瞞著我私收殿下之物。我這輩子,即便命不是我的,骨頭卻是我的。
我有錢、有人、有頭腦、有能力,殿下無需再這樣出於‘道義’報恩。倘若有朝一日,我真的需要殿下幫忙,自會挾恩求報。”
說完這話,沈姝站起身,朝楚熠福身一禮,轉頭欲走——
“等等。”楚熠劍眉深蹙,看著她的背影問道:“命不是你的,這話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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