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姝淡笑不語,不動聲色對沈晉明眨了眨眼,壓著步子朝雲靈郡主迎上去。
就在這個間隙,沈晉明朝眾人打個手勢,留下一盞風燈,大步離開。
“誒!你個無賴,給我站住!”
雲靈郡主大喝一聲,邁開步子要去追——
卻被沈姝攔在身前。
沈姝福身一禮:“郡主,方才家兄不知郡主身份,多有冒犯,還請郡主恕罪。”
雲靈郡主瞪著她,怒騰騰地問:“你既知冒犯,方才為何不當眾說出本郡主身份,讓你哥哥當面道歉?還有,誰是你朋友,本郡主可沒你這種朋友!”
沈姝聞言,知她本就是個小孩子心性,也不氣惱,笑著道:“郡主有所不知,家兄自來最重規矩,若方才知道郡主就是永寧長公主府的雲靈郡主,定會直接登門向長公主負荊請罪。郡主今夜穿著夜行衣,漏夜爬牆來我們縣主府,想必……也不願長公主知道此事吧。”
雲靈郡主一噎,紅著眼控訴:“你們兩兄妹是故意的,合起夥來欺負我!”
不怪她這麼說。
她貴為永寧長公主的嫡女,又是御賜的郡主,就算夜闖縣主府於禮不合,也不至於亮出身份後,還被人當面冒犯成那樣。
皇權之下,沒有道理可講。
沈姝自知若深究下去,吃虧的還是自家。
她不認為自己哥哥有錯,更不願見哥哥因這種事而低聲下氣給人賠罪。
於是,沈姝笑著再次朝雲靈郡主福禮:
“郡主莫氣,今夜月色正好,這縣主府後宅,就我一人住著,我這裡有幾坦從雲疆帶來的果酒,若郡主不嫌棄,我請郡主吃酒,向郡主賠罪,咱們不醉不歸,可好?”
沈姝與雲靈郡主年齡相差不大,雖然身份懸殊,卻都是被家裡嬌養大的。
她自然知道,對於一個每天夜裡都被一群丫鬟圍著,這不能吃、那不能喝,連坐在窗前吹個小風,都要被管事媽媽唸叨的小姑娘,最想做的事是什麼。
果然,雲靈聽見“不醉不歸”四個字,方才那點子被沈晉明當面懟到顏面盡失的憤怒和委屈,頃刻間煙消雲散。
她清了清嗓,裝作無動於衷的模樣。
“雲疆的果酒是什麼東西?能比得上福緣樓的百果醉麼?賠罪就要有賠罪的樣子,本郡主可不是好糊弄的,若是比不上福緣樓的百果醉,本郡主是絕對不會原諒你們兄妹的。”
沈姝淡笑不語,朝她比了個請的手勢,執起地上的風燈,引著她朝自己的小院走去。
*
半個時辰後——
雲靈郡主執著酒杯,與沈姝面對面坐在院中,兩頰已經飛起了兩酡紅雲。
她打了個酒嗝:“你這果酒,比起福緣樓的百果醉差多了。本郡主長這麼大,還從來沒喝過這麼難喝的酒。”
沈姝看著她面前,兩個空了的酒壺:……
雲靈朝四周丫鬟們,大力揮了揮手:“你們都給本郡主下去,我有話要對你們縣主說!”
丫鬟們看向沈姝,得到沈姝頷首,魚貫退出了小院。
待到院裡只剩下她們二人,雲靈郡主支著腦袋,看向沈姝:“這酒雖然難喝,然而本郡主覺得,你這個人,甚合本郡主的胃口,本郡主就勉為其難,告訴你一些外頭的事,可好?”
沈姝把她手裡的酒杯甄滿:“小女如今閉門禮佛,一心只有佛祖,外頭的事,實在不敢興趣,郡主還是說點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