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姝連連搖頭,粗聲粗氣地道:“小人只是個伙伕,做慣粗活,服侍貴人這等精細的事,小人實在做不來。”
她語氣裡,全是牴觸和拒絕。
這樣的拒絕,在楚熠聽來,尤顯刺耳。
他記性極佳。
是以,他清楚記得,這姑娘曾當著他的面,說“蕭公子”是個施恩圖報、懷恨在心的小人。
看來,他十分有必要,採取一些措施,糾正她對自己人品的曲解。
“很好。”楚熠轉身,眸色沉沉望著沈姝:“你這伙伕能把自身缺點直言不諱說出來,是個品性端方之人,就他了!”
!!!
沈姝不可置信抬眸與他對視。
這一次,她總算看清楚,蕭公子的面容!
他眉心乾乾淨淨,半點香灰印記也無。
這也就意味著——
今夜之戰,他沒有生命危險。
然而,坐鎮在家的阿爹,卻陽壽將終。
這是何故?!
就在沈姝怔神間——
“公子,碗來了。”
剛下城牆的侍衛,拿了只碗上來。
蕭公子朝他擺手:“把粥給那個伙伕,從今天起,他來伺候我的起居。”
侍衛微怔,不敢耽誤,走到沈姝面前,將碗遞給她。
沈姝看著那碗,眉心跳了跳。
她心裡有一萬個聲音,告訴她“把粥桶撂下,直接走人。”
反正她是長史的女兒,這位姓蕭的公子,雖是皇親國戚,卻真不能把她怎樣。
然而,下一瞬——
沈姝想到方才,阿爹在這人面前,明明氣得要命,卻只能隱忍不發的樣子。
她手指微緊。
若此人當真能打贏帶著毒奴的西匈人。
就意味著他果真有兩把刷子。
從阿爹眉心的香灰印記推斷,阿爹壽終之時,差不多應是在戰役之後。
在雲疆地界上,能治阿爹於死地的人——
除了西匈,便只剩下眼前這個……侄子曾經害過阿爹性命的蕭公子了!
思及此,沈姝咬牙,接過瓷碗。
她將粥桶裡的粥食,倒進瓷碗裡,雙手恭敬端著,呈給楚熠。
“蕭公子,請用朝食。”她甕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