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所有人意料——
趙大太太寒瘮瘮看著安四太太,卻沒像方才那樣,說出隻字片語。
“你看什麼看!”
安四太太不客氣,狠狠一眼瞪回去:“我安玉芝從進沈府第一天起,就沒把你當過大嫂,既沒看起過你,也不欠你。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這次你無故栽贓到我頭上,被我揭下人皮的滋味可還好受?”
“揭的好。”
趙大太太詭異勾起唇角,衝她陰惻惻一笑:“我在沈家受得這些委屈苦楚,憋在心裡這麼多年,今日若不是你,我也不會如此痛快。”
她說著,目光再次落在最上首的沈老太太身上:“老太婆,總之這次的事,確實是我暗中安排人,給外頭透的信兒,可是,我也是為了沈家好。”
“為沈家好?”
沈老太太眉眼沉沉:“昨夜你引賊入室,我沈家險些家破人亡,你還有臉說是為沈家好?”
“當然是為了沈家好。”
趙大太太伸手,指著沈衝手裡那碗合過血的白瓷碗,陰陽怪氣道:“這兩個孩子的血啊,邪門的很。說不得滴血驗親也未必能驗出來。再說……兩個孩子,只驗過一個,還有一個還沒……”
“驗你娘驗!”
“啪——”沈衝揚手,把白瓷碗狠摔在趙大太太腳邊。
白瓷碎片立刻碎濺開來,打斷她的話。
“老子嫡親一雙兒女,你說驗就驗?若再聽你混賬話驗一次,就是質疑我沈衝明媒正娶、愛之重之的嫡妻!老子堂堂雲疆長史,豈容你這無知蠢婦指手畫腳!”
沈衝畢竟是久經沙場之人,這一摔一罵,動了真怒,煞時爆出濃濃殺氣。
趙大太太伸出去的手,嚇得一顫。
然而,儘管如此,她猶色厲內荏強撐著嘴硬:“呵……二弟,你這是惱羞成怒了。
也是……二弟媳嫁進沈家三年,肚子一直沒動靜,她跟你出趟遠門,突然就懷上了,世上哪有這麼湊巧的事?莫不是你害怕後繼無人,就算是外頭的野種,也要強忍著認下來?
你可別瞪我,當年我回橫川為老爺守孝,聽了不少二弟媳生產時的怪事。
兩個孩子從生下來,掖著捂著從不見人,生生半歲才出門。你說二弟媳回橫川,為的是讓女冠保胎,可那女冠來去無蹤,她用過的東西,被村裡乞丐偷去,但凡碰過之人,全被毒死……如此毒婦,又怎能保出好胎?”
此話一出,除了沈沖和蔣太太夫婦二人,在場其餘諸人,紛紛變了臉色。
橫川老家離雲邊城雖不太遠,可地處偏僻深山之中,山路崎嶇、訊息閉塞,鮮少有人回去。
就算回鄉祭祖,也大都是沈沖和四老爺沈淮代為出面。
大太太說的這些事,全是在坐各位從不曾聽過的。
一時間,眾人的目光,若有似無往沈晉明和沈姝身上打量。
沈姝想到這幾日以來,在自己身上發生的變化,心底沒來由一緊。
一旁的沈晉生對這些話早有耳聞,如今再從嫡母口中聽來,只覺得甚是荒謬。
“事到如今,你還想騙多少人?”沈晉生沉痛地道:“以前你說三弟不是二叔親生骨肉,如今又說四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