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姝循著味道看去——
三哥的貼身小廝福喜,在廊下支起的小爐前守著煎藥。
沈姝眸光一寒,大步走到福喜身後。
“這是昨日你們從山下抓來的藥?”
福喜見到是她,趕忙起身,躬身回答:“是的,姑娘,就是您昨日在門口見過的藥。”
沈姝杏眸微眯。
她蹲下身撿起丟在一側的空藥包,放在鼻尖嗅了嗅。
藥包裡面殘餘的味道,和她昨日在靜安園門口,聞到的味道一模一樣。
然而此刻——
藥鍋裡飄出來的味道,卻比藥方上的藥,多出了一味!
熱腥草。
沈姝腦海裡迸出這個名字。
關於熱腥草的資訊,再次像“神諭”一樣,出現在她的腦中。
和昨夜的離罔草一樣,這又是一味雲疆深林獨有的毒草。
尋常人服下熱腥草的藥汁,會覺得頭暈腦脹、眉心和太陽穴如針刺般隱隱作痛,症狀極像頭風疾。
若連續服用十日,熱腥草的毒性加深,便能令人產生幻覺,最終變得痴傻!
沈姝萬萬沒想到,在那麼嚴密的安排下,竟然還被蓑衣男得了手!
“姑娘,可是這藥有什麼問題?”
福喜見沈姝拿著空藥包,臉色不大好看,小心出聲相問。
沈姝回神,把空藥包扔回去,站起身,看著福喜問道:“這藥三哥從昨晚到現在吃過幾副?”
“昨日下午吃一副,晚上睡前吃一副,這是第三副。”福喜恭謹地答道,眼中盡是疑惑。
沈姝心下略松。
還好,藥鍋裡熱腥草的氣味極淡,對方應是怕被人發現,分量下的不重,如今三哥只吃過兩次,身子不會有大礙,還來得及解毒。
不知為何,沈姝覺得自己彷彿對這熱腥草極其熟悉。
只是這麼聞上一聞,她便能想到熱腥草的味道,嚐起來應該會有淡淡的血腥氣。
眼下,沈姝沒功夫深究自己為何會這樣,只能集中精力解決當下的事——
既然福管事說昨夜院中沒有異樣,而三哥卻中了熱腥草的毒,這就意味著對方早有籌謀,提前布好了局。
不止使人提前放倒了惠安園禪院的守門婆子,就連這靜思園的小院裡,恐怕也藏著內應!
思及此,沈姝決定先不聲張,藉著這鍋藥,想法子抓出內應。
她對福喜吩咐道:“我昨日見你們上山時淋了雨,方才聞著這藥包裡面有股潮氣,等你煎好藥汁,拿給大夫品一品,請他看看草藥是不是在抓來的路上受了潮。”
熱腥草的味道很獨特,雲疆的大夫只要嘗過,多半能嚐出來。
如若這個大夫嚐了藥,不旦“嘗”不出來,還診不出三哥頭疾的病因——
那就意味著,這大夫也不乾淨。
沈姝不介意讓他把剩下的藥都喝下去。
福喜聽了沈姝的話,不疑有他,憨厚地撓撓頭,笑著應了下來。
沈姝見狀,轉身掀開簾子走進了沈晉明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