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姝吹熄燭火,上床蓋好被子靠坐在牆邊。
黑暗中,她睜大眼睛,適應好一會兒,才算能借著窗戶透進來的微光,看清房間裡桌椅的輪廓。
房外廊下的風燈,被大風吹得搖曳不止,在單薄的窗紙上投下猙獰的樹影。
沈姝側耳聆聽外面的風雨聲,只覺得心怦怦直跳,實在分不清究竟是緊張激動,還是忐忑不安。
就這樣,她足足等了兩個時辰——
突然,廊下的風燈倏然熄滅。
窗紙上,只剩下一抹通透的蒼白。
整個屋子,陷入更深的黑暗中。
屋外雨水沖刷在芭蕉上均勻的沙沙聲,夾雜著一些異響,傳進了沈姝的耳中。
來了!
沈姝坐直身子,眼睛一錯也不錯的盯著窗戶——
窗紙上,出現了一道模糊的人影。
那人影穿戴著蓑衣和斗笠,身形高大、肩膀很寬,一看就是個男人。
偌大的靜安園,都是女香客寄居之處,就連守門的都是婆子,可沒有男人。
沈姝杏眸微眯。
那男人只是停留在窗戶旁,並未走到門邊,這讓沈姝飛快想起懷月的死狀——
懷月死在睡夢中,面容安寧,顯然是在死前沒受到驚動。
沈姝心裡一動,輕巧下床走到了桌邊。
她小心翼翼開啟桌上水壺的蓋子,從袖口抽出帕子投了進去。
與此同時——
窗外那人,也拿出一根長形管狀物,悄無聲息戳破了窗紙。
沈姝快速把帕子從水裡撈起,覆住自己的口鼻。
露在帕子外的雙眼,直直盯著一縷縷白色煙霧,從伸進窗戶的煙管裡飄了出來!
沈姝儘可能遠離窗戶,把身子伏得極低,避開煙霧的飄蕩範圍。
即便如此——
對藥味極其敏銳的她,也透過帕子,嗅到了一縷非常微弱的藥味。
離罔草!
沈姝腦中立時迸出這個名字。
緊接著,關於離罔草的所有訊息,就像“神諭”一樣,頃刻間出現在她腦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