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常家又不是什麼積善之家,家族子弟或爭勇鬥狠,或心思陰沉,留下麻三這個天性純直的孩子孤身在府,他最後怎麼死的估計都不知道。所以在他死之前,他必須把麻三安排出府,併為他找到一個好的出路。
而當三營一團的戰績傳回來後,他知道機會來了。透過三營一團的輝煌,他看到了三營一團兵員的缺乏。等三營一團回來後,肯定會豎起招兵大旗,而這就是麻三的機會。三營一團計程車兵大多是麻三這樣的低階底層武者,一群苦哈哈。既然他們能,沒道理麻三不能。就算考試失敗,沒能進入三營一團,才算離開了常府不是?
所以那天管事一改平時的溫和,對著麻三掀起滔天風暴,“你現在人是在底層,可是你的心不能在底層!”
“土壤雖然卑微,但它卻能養育出無數嬌豔的鮮花。”
……
管事就好像是迴光返照一樣,對著麻三炮轟道,說得麻三連頭不敢抬。說到最後,管事用瘦弱如鷹爪的手抓住麻三,一字一頓,“你聽我的嗎?”
麻三淚流滿面,“聽,我聽。”
“我讓你去報考三營一團。”管事用不容置疑地語氣說道。
“嗯?”麻三疑惑。三營一團大勝的訊息還是他傳給管事的,畢竟管事臥床已久。但是他沒有說過三營一團要招兵的訊息啊。
看著一臉疑惑的麻三,管事心中嘆了嘆氣,這孩子人品性格沒說的,就是不夠聰明。但這也更堅定了要把他送出常府的決心。定了定神,他解釋道,“三營一團這次減員特別厲害,等他們回到青陽城,肯定會招兵補全建制。”
“這樣啊。”麻三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繼而他臉上露出苦意,“管事,你覺得我能考試透過嗎?”
“為什麼不能?!”管事語氣中包含怒氣。
“我、我……”麻三囁嚅著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麻三。”管事的眼眸中爆射出耀眼的光芒,此時他完全不像一個即將死去的膏肓病人,他直視著麻三的眼睛,“我這一輩子就這樣了,但我希望你能堂堂正正做人,真正的做起來。”
“管事……”麻三低聲道。
“我問你,能做到嗎?”管事語氣有些急切地說道。
麻三看著眼前這個讓自己免於凍死餓死的人,眼淚再次洶湧起來。他知道,這棵曾經為他遮擋過無數風雨的大樹即將枯萎,以後的路要他一個人走了。
“哭什麼?!”管事怒斥道。
麻三重重地對著管事磕了三個響頭,“管事讓我堂堂正正的做人,那我就會頂天立地,絕不辜負您的期望。”
管事臉上滿是欣喜,他強忍著全身的疼痛拍著麻三的腦袋說道,“好!好!好!”說完這之後,他又說道,“今天我讓老張頭給你脫籍。”
“這麼快?”麻三詫異道,三營一團雖然戰績已經傳來,但他們到現在還駐紮在休眠火山群,等待著木祭酒的歸來。現在出去是不是太早?
“不快,不快。”管事蒼白的臉上扯出一個笑容。這種事情最怕夜長夢多,他在常府待了這麼多年,也薄有積蓄。讓這傻小子出去生活段時間還是完全沒問題的。
“我不想離開管事。”麻三聲音低沉地說道。他知道管事是無法離開常家的,像他們這種做到管事的人,多少知道一些常家的機密。常家是不可能是放他們出府的,除非是死人。
管事慈愛地看了麻三一眼,輕聲說道,“我活不了多久的。”
“管事……”麻三滿臉悲切。
“你去收拾東西吧,記住我說的話,做一個堂堂正正的人。”管事眼中的目光更加慈愛,他把麻三上下來回掃視了好幾遍,似乎是想把他印刻在腦海中。
……
當天下午,管事嘴中的老張頭就給麻三辦好了去籍手續,像麻三這樣的雜役,常府來來去去,壓根就沒有人在意他們的去留,所以手續走得極快。由於老張頭是管事在常府中唯一的好朋友,所以關於對麻三的打算他也沒有隱瞞。
但誰曾想,當時他們交談的時候被一個小廝聽到,這個小廝就把這件事當成一個天大的笑話,癩蛤蟆想吃天鵝肉說的就是這種情況吧?他把這件事情說給一些同伴,大家都哈哈大笑。後來這件事不知道怎麼就傳到了常公子那。
常公子也看出三營一團回到青陽城後勢必會招兵,他亦存了要去考試的心思。一聽麻三如此,他勃然大怒,一介奴僕竟然要跟他同入三營一團,這對他簡直是一個莫大的侮辱。當時他就喊人把麻三暴打了一頓,“仗責一百,不死的話就把他扔出去。一個下賤玩意也想一飛沖天,簡直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