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畏懼,這是常情,但這並不是裹步不前的藉口。
木森雖然原先嘴上說著對青陽學院不抱希望,準備另闢蹊徑,但其實他的內心滿懷期待。青陽學院名爍蠻荒,幾千嬌子人中龍鳳,風流非凡。篩選出五十名願意吃苦學兵的人還是簡單異常?
但似乎是其他院系優越的環境腐蝕了眾人的雄心,很多想學兵的學生在權衡利弊之後,陷於沉默,絕口不提加入講武系之事。
“祭酒,不如把你不再開堂講兵的訊息放出去,這樣應該能吸引一部分學生過來。”滿陽澤開口道。
“嘿嘿,沒必要。”木森冷笑。那些學生打的什麼注意他一清二楚,想旁聽?做夢去吧!一群自詡神龍的蛇螣而已,目光短淺,不足以謀。就算有些真是神龍之姿又如何?缺少了兩隻眼睛不過虛有其表。
只想收穫,不想付出,如果天下盡是這種好事,我人族何至疲弱至此?
其實說到底,木森並沒有資格過問其他學生的事情,他們來不來講武系是他們的自由。但木森就是忍不住生氣,他雖然憊懶,想要混吃等死,但該抓的機會他一個都沒有放過。年輕的時候不拼一把,年老拿啥去笑看風雲?
一群懦夫!
看著木森一臉的冷笑,滿陽澤心中暗歎一聲,然後默默把木森的酒盅滿上。他是在講武系宣佈招生的第二天過來的,那天他身著天藍色的長袍,點星斧置於身後,一步一踏,堅定而決絕。
“滿陽澤!你來幹什麼?”李懷若瞪眼,顯然由白蓮秘境匯聚的怒氣還未平復。
“我要加入講武系。”滿陽澤從容不迫地說道,對李懷若噬人的目光視而不見。
“想都不要想!”李懷若暴喝,在白蓮秘境趁火打劫,就這品性還想入我講武系,我呸!
除李懷若外,張震幾人也面色不善,這天下哪有這麼多不打不相識?敵人就是敵人。相見青陽學院,就算不再刀劍相向,但想要把酒言歡也絕不可能。
對於眾人的敵意,滿陽澤灑然一笑,沒有在意,而是目光炯炯地看著木森,他知道,今天能真正決定他去留的只有木森。
“給我個理由。”木森沉默了一會,開口說道。他的目光平和,卻給人一種看透一切的錯覺。
“就憑我毫不遲疑地站到了這裡還不夠嗎?”滿陽澤毫無退縮地回視著木森的目光。
十息後,木森收回目光,然後伸出自己的右手,“歡迎加入講武系。”
“謝謝。”
果不其然,木森同意的事情,沒人反對。就算李懷若幾人眉角再多憤恨,也只得接受了這個事實。
……
“你說現在整個青陽學院是不是都在看我講武系的笑話?”木森起身,站在窗邊極目望去,深邃的目光似乎穿過了層層阻礙,灑遍整個青陽學院。
木森的話讓滿陽澤回到了現實,他默默地站到了木森的身邊,沒有言語,他知道木森想在要的不是答案,而是一個合格的傾聽者。
“他們一定是在看看笑話,我知道。”木森輕聲說道,但語中卻有冷意森寒。
滿陽澤依舊沒有回答,只是腰桿挺得更直,猶如翠竹青松,傲然而立。和木森一樣,他也無比厭惡那些鼠目寸光、蛇鼠兩端的人,幹大事而惜身,怎能有所成就?雖然剛來講武系七天,但在和木森等人日常的交流切磋中,他的修為和兵法水平都有了明顯的提升,肉眼可見。
你們一定會後悔的,滿陽澤握拳。
……
“師父,講武系這次丟人丟大發了,整整七天,他們才招到十三個人,真是可笑。”這是一棵葳蕤的古樹,枝葉繁茂,古樹下面,司樂山在一個蒲團上盤腿而坐,榮溪侍立一旁。
“幾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還真以為講武系是香餑餑不成?”司樂山搖頭,語氣中有濃濃的諷刺之意。進入青陽學院這麼多年,他還是第一次生出如此大的厭惡之意,和講武系幾次交鋒,讓他和武鬥系失盡顏面。所以,當講武系風雨飄搖,他不介意推波助瀾。
“那幾個想要加入講武系的兔崽子現在怎麼樣?”
“回師父,弟子已經和他們談過了,他們已經打消了這個念頭。”榮溪躬身說道。
“那就好。”司樂山點了點頭。
清風吹來,搖晃古樹枝葉,陽光明耀,透過須臾形成的枝葉縫隙照射到榮溪的臉上,他輕輕抬手遮了遮陽光,然後像是想到了什麼,眉頭一皺,“師父,木森他們會不會另想他法?”
……
“我要面對整個青陽城招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