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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棋說六界

巨噬蛛一死,困住南星的蛛絲便瞬間消散,南星卻因毒素入心而昏迷不醒,玉宮之內,仙帝與珏玉使執子對弈,聞及那巨大的氣流之聲,珏玉使恍然一驚,仙帝卻是面色如常,手執墨玉棋子,緩緩開口。

“這姑娘怕不是想毀了我這仙門啊,哈哈。”仙帝抬手落子,眸色清亮,唇角含笑,縱觀棋盤之上,黑白子各成一派,大有龍虎相爭之勢,只有一子之距,白子便可全盤皆輸,黑子卻是不疾不徐,不進不退。

幾番博弈之下,珏玉使額間已然浸出薄汗,唇角略一勾起,手執白玉棋子,卻不知從何而落,緩緩搖了搖頭,嘆了口氣,低聲說道:“錯落一子,全盤皆輸啊。”

仙帝聞言,朗聲一笑,垂眸似是思索了下,執子落下,清脆之聲自指尖響起,棋盤之上瞬間騰起靈光,黑子騰起化為蛟龍直飛而上,張牙舞爪,好不威風。而反觀那白子化形的白虎,卻在虎首之處少了一子,變為了殘缺之物。

縱觀這龍虎之爭,仙帝抬眸一笑,雙眉之間隱有靈光凝聚,雙目清亮,似是弱水洗濯一般,望向略顯窘態的珏玉使,仙帝搖頭一笑,說道:“六界便如同這棋一般,看起來不進不退,相安無事,實則暗流湧動,兇險不斷,世人皆在這棋盤之上,每一子都可改變全域性,你我都非下棋之人,自然那姑娘也不曾是,當出現在這世界之上,便是開始了這棋局,也就註定了一生的經歷,凡人也好,神仙也罷,一生會經歷很多事,遇見很多人,但無論什麼,哪怕一草一木,也有它存在的意義,世人容易被事物的表象所迷惑,從而忘記本心,陰差陽錯,繞了彎路,但兜兜轉轉仍會回到起始之處,這便是輪迴。自那仙草問世之時,便註定了這般結局,終是六界逃不出的宿命。”

珏玉使聞言,久久不語,眉頭微微蹙起,磨拭著指尖棋子,抬眸低聲問道:“照您所言,我們就如此的不聲不響,靜觀其變?怕是不妥。”

仙帝低聲一笑,略一揚手,棋盤瞬間化為靈光消散而去,清風一過,石桌之上瞬間幻出兩杯清茶,仙帝舉杯輕抿了下,瞧見了杯底刻著清心二字,低聲一笑,說道:“天命如此,人力何能逆之,你我大可將她困於仙界,剃去魔魂,但她若從心接受魔氣,無論旁人做什麼努力,皆是付之東流,我曾命玉繇將靜心笛交於她,以壓制魔魂,可如今卻是並未聽得那笛音啊,成仙需千百年之久,可墮魔,只在一念之間,她若是貪戀魔神之力,縱使仙界百道鎖,也無法將她困住。”

珏玉使聞言,垂眸不語,探手將茶盞握住,送於口中輕抿了下,清冽之氣在唇齒蔓延,舌尖似是生花一般香醇。仙帝見狀,低聲笑道:“一飲而盡吧,塵世浮萍,盡在這茶盞之中。”

珏玉使並未言語,一盞清茶直淌而下,清冽之氣直達心口,體內的混沌之氣瞬間清明,珏玉使只覺腦中出現一行字,不禁驚異一笑,高聲道:“多謝仙帝指點迷津,小仙去去便會。”這般說著,起身向著仙帝俯身見禮,而後身形一閃,化為青光飛離而去。

仙帝望向珏玉使消失的方向,垂眸低聲笑了下,將手中茶盞一飲而盡,輕閉雙眼,低聲說道:“混沌起,六界將永無寧日,杯中茶盞尚且清明,入口卻是苦澀難耐啊。”

密林之內,玖蘇一行人快步在林中穿行,蜀葵將南星抱在背上,走在隊伍的最後面,南星雙目緊閉,面色如同死灰一般,許是受了林中花香的影響,全然不見甦醒的跡象,一眾人不時回頭看看,只覺心急如焚。

“我們已在這林中逛了許久,想來是快要出林子了,蜀葵姑娘,勞煩你照顧南星了。”君遷定住身子,抬眸四處望了下,不知走了多久,但是方才薄淡的霧氣,如今又凝聚的極為濃烈,想來是有什麼東西隱藏於此。

蜀葵聞言,嘆了口氣,低聲說道:“君公子言重了,何來勞煩一說,只是這南星姑娘著實令人擔心啊。”

九里明站在蜀葵身側,面色陰沉,薄唇緊抿,緊握的雙拳不曾鬆開,想起南星被絲網束縛之時那無助的樣子,便覺得心中酸楚難耐,好似千萬柄刀刃穿過胸膛,痛苦萬分。君遷面色微白,他的擔心並不比九里明少,反倒是多了幾分,為了所謂的正義結局而犧牲,那我們所堅持的真的是正義嗎,君遷深深的嘆了口氣,千百年來,從未有過如此的無力之感。

玖蘇走在隊伍最前,心中雖是擔心南星,卻是並未有太多感觸,許是自心中相信南星不會有事。玖蘇身後凝聚的濃霧散去,赤紅的雙目變為了暗紫之色,玖蘇發覺如今這存於體內的魔氣已然可以靈活運用,不再像初始那般橫衝直撞,奪取意識,不出他日,這魔魂便可融入經脈,為我所用。

昭晞垂頭走在蜀葵身前,她想安慰幾個人,卻是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只感覺到劇烈的孤獨感將自己包圍,頭頂的小太陽花低低垂下,無意間仰頭瞥了下,卻是猛地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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