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和尚沒有明說,但是李良才卻很快就明白了老和尚的意思。
因為這三五個月的時間點,老和尚並不是隨口一提。
按照正常的情況來講,若是沒有楊帆的出現與醫治,李良才的生命本源最多也就只能再支撐三到五個月的時間。
老和尚受得道傷相對輕一些,興許能比李良才多堅持個一年半載。
李良才知道,這老光頭必然是想要等他嚥了氣歸了西之後,再親自出手處置李永言。
這光頭,他了解,也是出了名的嫉惡如仇,如果不是為了他李某人,絕對不會容忍一隻異類在他的眼皮底下生活三十餘年!
“永言乖孫!”李良才深吸了口氣,突然回過頭來看向李永言,並隨手撤去了剛剛施加在他身上的禁制,輕聲問道:“你來告訴爺爺,你——到底是不是被妖靈給附身了?”
撲通!
李永言直接就跪倒在了地上,小臉煞白,滿臉冤枉與委屈,帶著哭腔道:“爺爺!我可是您親孫子!你怎麼能相信一個外人的話來懷疑自己的親孫子呢?!”
“天蟬子這老禿驢從小就不喜歡我您又不是不知道?”
“我可是您看著長大的,我是不是被妖靈附身了,您難道還會不知道嗎?”
“爺爺,您雖然不是精神念師一脈,可是您賴好也是半個武皇啊,你的神魂感知再差又能差到哪裡去,孫兒覺得您還是更應該相信自己的判斷,而不是隨意相信一個外人的挑唆!”
楊帆眉頭一挑,不由多看了這個李永言兩眼。
真是長了一張好嘴啊,這就開始挑撥離間了。
“爸!你可不能幹站著不說話呀!我可是你的親生骨生,現在有人要害我,你可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我平白送了性命吧?!”
挑撥完爺爺,李永言又開始挑撥他爸爸,可憐巴巴又委屈巴拉地抬頭向李同知看來,流著眼淚向李同知乞求道:
“爸,你倒是說句話啊,你再不吭聲,兒子可就真的要被奸人給害死了啊!”
李同知嘴角一抽,眼都紅了,有些受不了這個,他突然抬頭向李良才看來:“爹,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永言他怎麼可能會是……?”
“行了,你給老子閉嘴!這沒你說話的份兒!”
李良才突然開口打斷了李同知的話,繼而扭頭向楊帆這邊看來:“楊帆小友,既然你也看出了永言的問題,能不能請你說個明白話,這小子到底是哪裡露出了破綻?”
“畢竟做了五十幾年的祖孫,就算是要死,老夫也希望這孫子能夠死得明白一些。”
言外之意,李良才似乎已經相信了天蟬上師的話,甚至已經在心裡判定了李永言的死刑。
“爹!”
“爺爺!”
李同知、李永言聞言同時驚呼,一臉不可置信地抬頭看著李良才,沒想到這老爺子竟然會這麼決絕、冷血。
“阿彌……那個陀佛!”
天蟬子這時倒是輕打了一聲佛號,眼現悲憫之色。不過這份悲憫並不是給李同知與李永言的,而是他在為自己的老搭檔老朋友憂心難過。
“自然!晚輩樂意之至!”
楊帆沒有想到李良才竟然這麼快就有了決定,這種大義滅親的決然之舉,可不是誰都能輕易做得出來的。
楊帆直到現在都還得記得,當凌天那小子初次得知他弟弟凌雲竟然是一隻妖靈的時候,直接崩潰大哭,差點兒沒有精神錯亂。
相較之下,李良才直到現在都還能保持這般冷靜沉著的姿態,還能如此理智地處理後續問題,足見其內心之強大。
“諸位都知道。”楊帆挺身上前,低頭看著跪倒在地哭得梨花帶雨的李永言,緩聲言道:“晚輩除了是一位帝級醫師之外,還是一名帝級煉魂師與帝級馴獸師。”
“或許是因為這些副職的職業經歷,晚輩對妖獸的神魂波動極為熟悉,所以不管是人、是妖還是所謂的異人族,只要他們在晚輩的跟前一照面,晚輩就能即時辨別出來!”
“從晚輩見到這個李永言的第一眼,晚輩就看出,他的識海空間內盤踞著一隻高階火鳳的神魂本源,不出意外的話,這應該是萬妖山火鳳一族的半步妖皇。”
說著,楊帆微俯下身,低頭盯看著李永言,一字一句地輕聲向他問道:“你覺得我說得對嗎,鳳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