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楊帆為什麼要等到把李良才與天蟬子全都變成自己人之後才突然向他們詢問這個問題的原因。
這跟當初他在京華武大揭露凌雲是附身妖靈時的情況不太一樣。
那個時候，他的身邊有古澤炎、柳思龍這些大佬護著，安全很有保障，根本不必擔心凌雲與吳道會突然與他翻臉或是殺人滅口什麼的。
但是在這裡，尤其是眼前這兩個有過突破皇者境經歷的偽皇面前，小心謹慎一些總是不為過。
而事實也證明，他的擔心並非多餘。
李永言附身妖靈的身份，這位天蟬上師果然是早就已然知曉。
而且看他現在的神態，似乎也並不想讓楊帆這麼明擺著揭露出來。
“這件事情，李老頭兒並不知曉。”
面對著楊帆的質問，老和尚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生氣與惱羞成怒，他淡然地看著楊帆，輕聲回應。
“他受的道傷比貧僧更為嚴重，精神感知較之以前顯得有些遲鈍。而且附身在李永言身上的這隻妖靈似乎是一隻半步妖皇境界的妖獸，神魂強度不弱，極擅長偽裝。”
“哪怕是貧僧，也是在三十年前，在他突破到王境時察覺到他的神魂波動有些異樣才最終確認。”
“之所以這麼多年來一直沒有拆穿它，不是因為貧僧包容庇佑下不了手，而是不想讓老李在臨死之前還要經歷一場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打擊與磨難。”
李永言繼承了李良才的北冥神通，是他們老李家未來最有望能夠超越李良才成為皇者境的傢伙。
自幼李良才就對這個孫子寄以厚望，悉心培養，寵溺非常，對待這孫子的感情甚至要比對自己三兒子的感情還要深厚得多。
老和尚與李良才相交兩百餘年，最是理解這位老搭檔的心情，自然不想看到這位老朋友在人生最後的一段時光中，再經歷一次喪孫之痛。
所以，他就刻意把這件事情給隱瞞了下來，這一瞞就是三十年。
而李永言，也在這三十年的時間內，由最初的王者境，一路突飛猛進達到了現在的九級帝尊。
當然了。
這些年來，為了防止李永言利用身份職權向妖族洩露人族聯邦的關鍵資訊，老和尚在暗中沒少做安排佈置，使得李永言在這三十年來只顧得修行獵妖提升境界，並沒有機會去接觸過多的聯邦機密。
原本，老和尚還打算著在老李真正嚥氣歸西之後，他再親自出手解決掉這個安全隱患，免得真讓這小子成了人皇，禍害整個人族聯邦。
不想，現在卻被楊帆一眼給看出了破綻。
老和尚以極快的速度向楊帆講述了一下事情的前因後果，最後輕聲向楊帆說道：
“這隻妖靈一直都生活在貧僧的監控之下，從來都沒有做出過任何一件對人族對聯邦不利的事情，反而還利用他北冥神通的天賦，強逼著他親手斬殺了不少的高階妖獸。”
“所以，貧僧希望小施主也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至少在李老頭的壽元耗盡之前，不要讓他知道這麼殘酷的真相。”
“要知道，他們李氏一族為了聯邦已經死了太多人了，貧僧不想讓他知道，他一直都最為器重的孫子，竟然早在五十餘年之前就已經死於非命了！”
“貧僧只是想要讓這個老夥計走得更安詳一些罷了！”
楊帆默然。
沒想到天蟬上師隱瞞真相的原因竟然是為了李老。
更沒想到，這個看上去才只有三十歲左右的李永言，竟然已經有五十多歲了。
算算時間，這小子應該是出生在皇者之約契定之前。
也只有在那個混亂不堪的時間節點之中，妖族才有可能算計到李良才，併成功將一隻妖靈送到李良才剛出生的孫子跟前，成功附靈。
“天蟬上師，長痛不如短痛！”
過了片刻，楊帆再次抬頭向天蟬上師看來，輕聲說道：“晚輩還是建議現在就把真相告訴李老，是殺是留，全憑李老一人決定。”
“可是……”
老和尚正要出聲勸說，楊帆卻直接出聲將他的話打斷，直聲道：“晚輩剛才說了，我有辦法可以醫治李老與上師身上的傷勢。”
“而且，即便是我的修為沒有突破到帝尊境界，我也有把握能夠延長兩位前輩的壽元。”
換句話說就是，老和尚想要等到李良才嚥氣歸西，可是且有的等了。
說不定李永言這個冒牌貨都已經破境成皇了，李良才都還能好好地活著呢。
老和尚神色一滯，瞬間就明白了楊帆的意思。
如果李老頭兒真是重傷垂死也就會了，了不起再多等幾個月，甚至再多等幾年也沒有關係。